第210章走马荐奉孝
荀彧看着徐嘉树,觉得有点好笑。
正主站在眼前都不认识,就这还火急火燎地上门拜访,多半不是什么行事稳重的人物。
要知道,荀氏的门庭可不是陌生人能随便进的地方。
不过,荀彧想着,这股子率性而为的冒失劲却像极了自己的一个朋友,他叫郭嘉。
与郭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荀彧正忙着鼓捣熏香。
那时党锢未开,刚刚成年的他听从父亲荀绲的安排与中常侍唐衡的女儿定亲,以此避免宦官的打压——没办法,荀氏无法承担族中最有才能的子弟不能出仕的后果。
“那好,以后伱可以经常来我府上,他们会放你进来”,荀彧表情认真地叮嘱他,“要常来,知道了吗?”
“他才加冠不久。”
到荀彧这件事上,不管他心里怎么想,背后有多少不得已,【荀文若娶了阉宦之女】就是会让世人认为荀氏已经为了一己私利与阉宦勾结,没有人会在乎有些什么内情。
“我没有爹”,小郭嘉非但没有【表情一黯】,反而抄起木剑要给这个口不择言的阉宦走狗一点教训,“也比你这个认贼做父的家伙强出百倍不止!”
有一说一,这话骂的颇为巧妙,毕竟娶宦官的闺女,可不就是认国贼做岳父吗?
天子近臣,老上司照顾,这个仕途起点可谓羡煞旁人。
他没有隐瞒地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上辅天子,下安黎庶,本是士人天职,又何须理由?”,徐嘉树反问道。
“郭嘉。”
“.”
徐嘉树沉吟片刻,语气缓慢而确信:“阿鹜.还有喝酒!”
小郭嘉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嘟囔着,又觉得这个阉宦党羽实在是烦的不行,才不耐烦地应付他,“知道了知道了,小爷我赏脸常来还不行吗!”
荀彧仰天长啸,悲愤之情溢于言表。
荀彧笑着把郭嘉的宝贝木剑还给他。
“你就是那个荀家的王佐之才?”,毛头小子举着一把比自己身高还长的木剑,指着荀彧大声质问,“为什么要勾结阉宦,莫非是个沽名钓誉之徒?”
茶叶在汉代刚刚开始由药用转而饮用,而且野生茶叶十分珍贵,非世家大族不能得之,真正成为全民风靡的习俗,至少也要到唐宋时期。
他耐着性子和郭嘉交谈,想要让这个熊孩子明白自己是身不由己。
正确答案是喝酒。
“子茂请进。”
他天生喜爱洁净,或者说,有洁癖,总想把自己弄得干净好闻一点,趁天气不错,他在院子里尝试各种不同配方,试图调配出一个最满意的出来。
“郭嘉,后皇嘉树的嘉。”
我还中之人呢!
“那不行”,徐嘉树表示怎么也不能白来一趟,“文若兄再给我推荐一个,最好是现在就能带走的。”
“出身不高。”
荀攸虽然小他一辈,但年纪却长他6岁有余,两人除了正式场合之外,私下里并不严格以叔侄关系相交,而作为家族里目前唯一在朝的官员,对荀攸传来的情报他非常重视。
荀彧收起心思,趁着品茶的间隙仔细观察徐嘉树——嗯,除了那股冒失劲之外,年纪也和奉孝相仿,不过身子骨却是比奉孝好太多了,那小子从小就梦想仗剑四方,可惜生来一副弱身板,要是让他看到不得羡慕死?
大冬天的,还是在房里喝茶看书舒服一点,不宜见客。
在徐嘉树的目光下,他转过身,脸上的表情正经了不少,开口问道:“是公达的人?”
看他这么痛快,荀彧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话说清楚,免得闹出什么误会。
“性子有些跳脱。”
中人?
就像眼前这人一样。
“荀文若?”,他的表情语气平淡,像是在谈论一个不相干的人,“好像是住在这一块,可是听说他向来不见外人,你若想见他,不妨先回去找中人介绍再来。”
“嗯”,荀彧点点头,“在外游历,不知去向。”
除非董氏出局,汉室的名头才重新具备号令天下的威力,在那之前,荀彧是不会考虑回朝为官的。
他也不在意,颍川士族之间互相来往太频繁,正好门庭冷落一段时间,自己也能清静清静。
“我知道郭家”,荀彧没好气道:“我问的是名字。”
铜炉烟雾袅袅,他凑近闻了闻,觉得这个味道还不错,正准备记下来的时候,一个毛头小子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荀彧也不知道这个徐子茂为什么这么信任自己的眼光
“既然如此”,他叹了口气,“那我就修书一封给奉孝之母,等他回家之时,应该就能看到了。”
“甚好。”
两人回到房中对坐,荀彧照旧用自己琢磨出的喝茶小技巧,给徐嘉树泡了一杯。
为时已晚。
要是不巧在青州或者豫州,情况可就不太妙了。
那时的荀彧才刚满20岁,看到这种有点虎的小屁孩就烦,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让他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
很多事情言语是争不出个结果的,既然这个毛头小子不相信,那就等上几年,甚至十几年,到时候他荀文若是何许人也,想必世人已经有了公论。
嗯,希望人没事。
只论起点之低,崛起之快,当今只有占据了大半个豫州的孙坚孙文台能与之相提并论,如果还要比比女人缘的话,天下间没有人能比得过这小子!
“公达有什么嗜好?”,荀彧突然抽冷子问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道。
荀氏内部的通信,直到豫州混战开始之前,都是通畅的。
荀文若张了张嘴,放弃了为自己辩解。
谐音梗扣钱!
“今年多大?”
延揽自己的诸侯不在少数,有许诺实权高位的,有出手阔绰大方的,甚至有试图联姻捆绑的,唯独没见过张口就让他回去上班的
“为何?”,他想要一个理由。
可这样一来,荀彧本人就难免惹上非议,被扣上谄媚宦官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