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办呢?袁潜心中来回思索着。如何能趁着湘军刚刚起步,自然而然地在曾国藩身边安插下自己的人,又不引起他的疑心?
袁潜来回踱着步子。只有通过保奏的方式,将自己的私人调到衡州去协办团练。但是合适的人选,手里却没有几个。荣全做了几年的二等侍卫,照惯例是该外放的时候了,只是他与自己关系太过亲密,贸然保荐他恐怕招来皇帝怀疑,或者也正是因为如此,上面才迟迟不提荣全外任的事情。而且荣全为人粗豪,不适合去办这件事情。
至于徐用仪孙毓汶等人,徐用仪虽然已经由自己资助,入赀为刑部主事,可是他的军事才能并不值得看好;而孙毓汶却不争气,去年自己豁出去冒着被参的危险帮他关说,他竟然在考场里腹泻晕倒,给抬了出去,这一科自然落第了。
其他既可以信任,又有能力的人,看来只有景廉一个了。他在去年已经中了进士,现下在翰林院做个编修。可是由编修外放而知戎幕,自大清开国以来也没有这种事情,恐怕很难获准。
袁潜深深叹了口气,自己平时按说很注意网罗士子,怎么真到用时,却连一个人也找不出来?他的心里有些烦躁不安,这么下去,真的终有一天能完成自己梦想中的大业么?袁潜本以为自己已经对将来的目标完全没有任何迷惑了,可没想到真的朝着目标前进的时候,仍然会看不清方向。
他摇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曾国藩的奏折不日便要到达皇帝手中,到时候自己在朝堂上一力支持他是不必说的了,可是这个保荐的人选要怎么办呢?
苦思之下,终于决定还是冒着可能被人攻击逾制的危险,保奏景廉去做这件事情。自己出面无疑是不合适的,因此他对桂良说明了此事,请桂良等到曾国藩疏入京师的时候便上本保荐。
桂良掂量一下,便答应下来,却说自己行期未定,倘若到时已经出京,那就鞭长莫及,是以要他再去翁心存那里打个招呼。
袁潜答应下来,又想起一件事情,当下道:“多承岳父周旋,僧王待奕訢已经和善了许多。”他没说出来的下半句是,虽然僧格林沁的态度和善了许多,可是看他的眼神之中也带上了几分不以为然,表面上虽是恭敬,可是心里想的多半是这个年轻王爷虚有其表,不学无术。
这也不奇怪,对僧格林沁这样身经百战的忠勇豪武之士而言,你要让他瞧得起你,就必须在战场之上立下功劳。袁潜暗自咬牙,早晚必要让他认同自己,至于现在,只好暂且忍耐了。
桂良却不知道这背后的原委,只道是僧格林沁给了自己老面子,也甚觉高兴。
过了几日,曾国藩的奏折果然来到,桂良是时尚未离京,便依诺保奏景廉。军机拟批,虽然觉得于制不合,可是桂良身为兵部尚书,怎么也得给点面子。于是票拟的时候,便拟了一个“景廉擢二等侍卫,赴衡参赞军务”。咸丰照准不提。
筹办巡防的工作,在僧格林沁的全面主持,与袁潜的百般附和之下进行得十分顺利。袁潜知道论军务自己远比不过这个身经百战的科尔沁多罗郡王,况且以自己现在的实力,着实犯不上与他较劲。是以不论僧格林沁提出什么,袁潜都痛痛快快地在递给皇帝的折子上面画诺,久而久之,僧格林沁开始不把他放在眼里起来,渐渐有时候处事也不同他商量了。
袁潜瞧得一清二楚,心想再这么忍下去,这个协办大臣的差事有名无实也就罢了,以后跟僧格林沁的合作可就有些困难。
恰好窜入山西的太平军自洪洞转而向东,经屯留、潞城、黎城,复入河南,攻破涉县、武安,适逢纳尔经额率兵从怀庆回防直隶,驻扎在广平府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