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烟说罢忽然一顿,若是寻常,她必要问李莲花如何笃定是崔拂首将笛飞声引来的,只是不知是何时起,她已然不再顾虑李莲花的话是否可信,而是全然取纳了。
李莲花好似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应,托着这灯走至廊下,他抬头道:“所以关键还在你师父,她和崔拂首到底是何关系,有何恩怨,他所求又是何物……”
他一边喃喃,一边却穿过庭前,又走至前几日的琉璃坠子下,仰头看着檐下之物。这琉璃坠子与竹色相近,各个竹屋檐角各有,却只是这一处有用,另外三个都只是掩人耳目假作饰物罢了。
他将灯火举起,火光在碧色琉璃上映出一番光华,只是李莲花并不看,他又踮了踮脚,将油灯托高一点,眯了眯眼,才看清这是一个状似罗盘的底,纹路因年岁已久并不明晰,大大方方倒扣在屋檐底下,丝线缀着数片碧色琉璃还在风里微微晃动,从大致的分布来看,山下的机关已被踩了五成。
李莲花看得似乎很认真,他看了一阵,又数了一番,才将油灯搁在栏上,低头揉了揉脖子,道:“机关触动之后便自毁,又有弦丝牵动琉璃落下,但不同方位所对的是上山之路而已,并不是阵型。”
碧烟自然清楚不过这物的用处,点了点头。
两人不再谈论此事,眼下不足七日,笛飞声也毫无音讯,却还是一同往峭壁边走。
夜中有风撞入怀,更是湿冷入骨,像是一条蛇沿着脖颈爬,动一动就要滑入衣衫里去。李莲花持着灯的手哆嗦了一下,灯火被吹灭那一瞬又缩了缩脖子,幸好幸好,此般冷绝不是令人四肢麻痹,更让他万分清楚觉得自己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