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起烟房里走出个五尺姑娘,一袭葛云粉黄锦短衣短裤,脚蹬浅蓝彩绣鞋,五官沟壑深阔,不似中原人,张嘴却极溜顺无口音,倚在门上咳咳道:“阿刀别磨了,你这个吓唬不了他们。”
易宣点了点头差点答嗯。
唐零儿从安衾思肩上起来,方才听以为是个男的在问话,而今一见再一听,反而不知是男是女,脚上的鞋码比衾思还大。逮着从安衾思那儿来的分辨能力,唐零儿瞧这人四肢健硕略黑,脸和脖子却极白,两鬓青丝梳成未嫁小辫,再一瞧喉结跟下腹,顿时小声与安衾思道:“衾思,他是个男的。”
“哎哟,小妹妹,就你眼尖,来来,我来瞧瞧你有什么病,保证给你治好。”粉面男子深处莲花指散了散药烟,两步跨过来抓住唐零儿的手就往屋里拉,手一摸上唐零儿的脉象又顿了顿。
村口蔓过来的居民见状,轮番唤道:“白公子,千万不可,这女子身染疾病,你摸了她,我们全村人的命也是不要了。”
一只手遭这白公子扯着,一只手安衾思紧紧握住,见这人稍松,唐零儿立马贴在安衾思身旁,见她一直盯着这人,闭眼又像在回忆,睁眼一瞬又摇了摇头。
白公子挂出薄唇微笑,看了眼闭目的安衾思,阴恻恻朝村民笑道:“你们的命可没她值钱。”
第47章 四十七
山民听言耸眉瞥向安衾思,他们屯聚在此地数月,凡天热感染,日寒生疮,精痰连泄,各种说不出名的症状全是白诃公子替他们瞧好了的,虽然他言行举止颇为怪异,但眼下世道江河日下,牛鬼蛇神都跑出来赚不安钱。怪人怪语没得命值当,况且这白诃不要金不要银,每日跟他们村里这个只会磨刀的傻子呆在一处,研制新药,也夺不了他们什么。
眼见白诃要拉那患传染病的女子进房,他嘴里又说出这番话,村民皆左右相视,以为那女子相公也是个人物。安衾思右臂一抬将唐零儿再往后掩住一些,正说道:“劳烦公子了,娘子她的病由我照顾便能好。”正巧,一怀孕村妇顶着圆鼓鼓的大肚声如洪钟说道:“白公子,你就将那女人带进房治,其余三位你房间也住不下,不如由我们领他们住家。”
白诃眼一挑,许是用石墨笔在眼睑尾端勾勒条细白眼线,像水波上流动的青丝,唐零儿觉十分好看,在看他面容娥眉唇峰画得极精致,不觉钦佩,她在书缃阁时就像断了手,怎么也画不出这水芙蓉模样的妆容,又听他笑说道:“你们,你们就想把人家银子往家领,这几个人可不行,我先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