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零儿皱了皱眉,还是不太习惯他刚阳的男儿声,虽然声调一点一缓如姑娘家叙语,但……抬头在看身旁人,唐零儿不明白当初怎的,她就不仔细分辨安衾思的步调动作,声音里的语貌,反而奋不顾身似地栽进去,到现在这般她永远也不会料到的田地。她曾料想过遇见个心相惜的男子,为他传宗接代,一家三口,或者四口,只要每日呆在一处便是天长地久。可设想在遇见安衾思那一刻全变了,天翻地覆的轴转,她竟然心安理得认为就该如此。书缃阁里的姐妹常说喜欢客人,她也对几个上相的说过这两个字,可她们从不说爱,她曾经也是。
“姑娘,怎么呆了。你们先去把马牵在后院吧。”白诃瞧村民纷纷散开,眼还不停往这边瞟,微低头靠向唐零儿轻声说,又向瑞沁河易宣指了指后院,阿刀揣上刀立即毕恭毕敬站在易宣身边要带他引路,他却不知踏步踏开这步,见他师兄点头,他才从瑞沁手中接过马和阿刀一同掠过。
唐零儿瞧白诃不尊重,当他是与那些客人无异的登徒浪子,保住安衾思的手臂,折眉敛目说道:
“什么姑娘,我相公都有了,你当叫我夫人。”
“哟,来蒙我。”白诃发笑,眼角的白线在光下生晶色,看了眼安衾思,又瞟到她身上,小声说道:“你们两个都是姑娘怎么弄?”
他这话一出,唐零儿抿唇瞪眼望过去,瞧瑞沁在身旁,赌她肯定也听到了,正张嘴要反驳,安衾思动了动手臂,让唐零儿少与他言,话中晕出些温度说道:“白公子看得明白,但夫人是与我拜过高堂了的,公子应当也是突厥人,自然知道成亲一诺千金。今日登宅门,无一献礼,还请收下微薄诚意。”说着就要伸手去掏腰包,哪只白诃一把将她按住,笑说道:“他们还没走散,天色渐晚,姑娘可得防着。”转脸又对唐零儿露出一排白牙,说道:“小姑娘,你这长相是挺水灵的,劝劝你‘相公’,再往前走可就乌漆抹黑,豺狼虎豹,寇盗侠客啥都想沾你两口哦。还是先进我这屋吧。”
安衾思知他在吓唐零儿,无语瞥了他一眼,见他敞开的房门内桌上全是摆的中药,三七,诃子,灵芝,人参等药,便说:“白公子,唤我们进屋,怎么只光唤。”
白诃狐狸眼顿弯笑,手指在鼻间幌过,转了个身引他们进屋:“料是你这小娘子新鲜,久闻药味,突然出了个这么清香的,舍不得进这我这屋灶。”
一踏过门,头上忽然飞了个黑东西,吓得唐零儿往后一撞又挨上瑞沁,连忙跟她致歉。那东西会跑会飞,咯叽叽扯着嗓子叫。
一圈黑毛跳到白诃肩上,唐零儿这才定睛一看,是只膘肥体壮的乌鸡。
“哎哟,狗东西今天来客了,你就要翻身当主人踩我肩上了?下去。”白诃手一掀,没料到那鸡顺势一跳,越过他的掌风,又端端正正扑翅膀站在他肩上,鸡毛和头发瞬间缠在一起,白诃哭笑不得,右手从背后直上抓住它的两根黑腿,左手捋开发丝,朝他们笑说道:“见怪了,但这狗东西今晚不能陪各位下酒,倒是再过两日我制成乌鸡白凤丸能给你们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