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眼底有些倦意,有些低声的说道:“你不必如此,正如舅舅所说,杨峤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胆子,当日弹劾之事,是我在背后指使的他的,而我也不是不得已而为之,而是蓄意谋之。”
说罢,面无表情的往前走。
袖子却被那人拽住。
慕容清把手伸出去抓着她,淡笑道:“你就算这么说,也不会使我恨你分毫的,胜败乃兵家常事,放在官场上也一样,不管你是迫不得已而为之,还是筹谋已久,今日结局我早已料到。”
江淮闻言,漆黑的瞳孔微微异动。
慕容清松开手,释然道:“不是慕容家死,就是旧臣江家亡,原是我父亲输了这盘棋,我谁也不怨,谁也不恨。”
江淮深呼了口气,这才转头道:“难得你能这么想。”
“事到如今,怎么想都改变不了局面了,不是吗?”
慕容清温和的笑道,轻眨双眸,渐渐敛回笑意:“君幸,我知道这样做会让你为难,但这么久了,我不得不自私一回,所以你还记不记得,在广邳那年你许我的三个心愿。”
江淮垂眸:“我当然记得,那是你得知我杀了慕容华后,向我索要的三个心愿,如今还剩下半个。”
听到她说的记得,慕容清松了口气,淡然道:“这三个心愿,我第一个许的是不许你在我面前提宁容左和贺子沉,第二个心愿,则是不许叫我的名,呵也没实现。”
笑容怅惘,他停了停又道:“剩下的一个心愿我一分为二,前半个是不许拒绝我的小要求,这后半个”
江淮也陷入到当时的温暖回忆里,眼神微化:“是什么?”
慕容清忽然蹙眉:“饶过我父亲一命。”
江淮蓦然冷凝:“你说什么?”
慕容清也有些紧张:“君幸,我知道父亲罪恶滔天,但就算我求你了,不管怎样的刑罚,别叫他死了,饶过他一命。”
江淮思绪浓稠,往后退了一步。
慕容清眼底一沉,然后失意的笑了笑:“太为难你了。”
江淮瞥眼他处。
一时无话。
“大人。”
可巧郑元春走进来打破了这份死寂:“宫里来人,要您即可入宫前往浴堂殿,许是皇上有事要”
还没等他说完,江淮便待不下去,拔腿先行了。
郑元春一愣,抬头和慕容清对视一眼,那人落寞转身,他也抬步跟上江淮,离开了这个憋闷死人的地方。
“你去大理寺狱了?”
浴堂殿内,皇帝隔着那道水晶帘问道。
江淮低头站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