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秋怎么样了?”
“坦然待审。”
帘子后突然一阵沉默,好久皇帝才道:“朕知道这是你的主意,杨峤不会备的这么周,也不会背着你做这样的事。”
江淮冷静无言。
皇帝又道:“可是诬构?”
江淮实言道:“皇上,那日杨峤之言,皆是实情,只不过骆无恙的那个同乡,找的是微臣,不是杨峤罢了。”
“既然有心弹劾,为何又要杨峤下手?”皇帝话里含笑,“难不成是顾念那一声舅舅吗?”
江淮轻应,没有解释别的。
又是一阵沉默。
江淮知道皇帝怎么想的,也不帮他矫饰,索性戳穿道:“微臣知道皇上不想杀慕容秋,他虽然这般,可您仍惦念着他当年之情,若没有慕容秋,何来您今日的江山。”
她语气平淡,丝毫没有怨恨不甘。
皇帝叹了口气:“你知道就好。”顿了顿,“你且说吧,要朕怎样才能放过慕容秋的性命?”
江淮闻言抬眼,瞳孔泛出一抹轻松来:“皇上,微臣也有考虑,慕容家毕竟是中原的复姓望族之一,这样满门惩处也不太合适,不如就把慕容清留下,许一小职算作传承。”
皇帝利落答应:“好,那慕容秋呢?”
江淮道:“即刻流放南疆,余下家眷逐出京去,终身不得再入长安城一步,府内仆人和家产尽数变卖。”
皇帝颔首:“慕容清封太仆寺上牧监。”转头道,“桂笙。”
那人连忙道:“奴才这就去大理寺传您口谕。”
说罢,和江淮一起退下。
出了那浴堂殿,桂笙感慨道:“太人,您怎么又心软了?”
江淮面无表情的往前走着:“非我心软,而是皇上,与其说他要我留下慕容秋性命,是惦念当初共同篡位之情,倒不如说,他是怕杀了慕容秋,让天下人说他恩将仇报罢了,我这样处流放,留下慕容清,是给他一个台阶下,僵持下去,撕破脸谁也不好看。”
桂笙恍然大悟:“大人说的是。”
话音未落,江淮只觉得羽睫一湿,抬头看时,灰蒙蒙的长空扎下无数细密银针,淡淡道:“春雨贵如油,终于下雨了。”
桂笙也欣慰道:“这开春,可算下雨了。”
再转头,他骇然:“大人!”
“咳咳。”
江淮擦去方才闷咳出的血迹,摇头道:“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