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箐。”
萧绪的声音不辨喜怒:“你是自己醒还是让朕帮你醒?”
说着,萧绪伸手去摇铃。
“我醒了,我醒了。”
晏箐忍不住放开嗓门回答,中气十足的声音里还带着些许气闷:“叫我干嘛呀。”
盛英和玉茵已经进了暖阁。
萧绪道:“把灯点上。”
暖阁内灯火通明,光芒打在萧绪凌厉的侧脸上,将他的轮廓柔和了许多。
晏箐被灯光晃了眼睛,拽过锦被想把整个脑袋放进去当鹌鹑。
萧绪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锦被,阻止了她向里钻的动作。
“起来。”
晏箐瞅他一眼,嘟着嘴,不情不愿地坐起来了。为了不碰到萧绪的寝衣,还小心翼翼地挪了挪屁股,稍稍坐远了些。
萧绪望着她还红彤彤的脸蛋,重新摸了摸晏箐的额头。
根本没有在发热。
晏箐被他的动作惊了一下,正想说自己身子已经好了,就感觉到一只粗糙的大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萧绪蹭了蹭她的脸,毫不意外地看见自己的指尖有了一抹淡淡红痕。
晏箐见精心编排的计谋被戳穿,慌乱之下居然嘿嘿一笑,转头抢过锦被就往里钻。
萧绪震惊于有人能够面对证据傻笑,待回过神来,晏箐已经把自己团在了锦被里,活像一只躲进壳里的鳖。
这般可笑的模样,萧绪心头的不悦硬生生被卸去大半。
他戳了戳:“你出来。”
鳖壳晃了晃,似乎里面的人在摇头。
萧绪顿了顿:“朕不追究你的欺君之罪。”
后宫嫔妃常装病来争宠,此事可大可小,不必太过严苛。
鳖壳里传来瓮声瓮气的回应:“真的吗?那你能告诉我哥哥现在如何了吗?”
得寸进尺。
萧绪懒得理她,干脆躺下拉过另外一床锦被盖好,闭上眼睛睡觉。
鳖壳感觉到了外面的安静,过了一会又疯狂摇动起来:“皇上,皇上你说句话呀,哥哥到底怎么样了。”
聒噪。
萧绪翻身朝外,把锦被拉高,充耳不闻。
晏箐闹腾半天,一点回应都没有,自己还因为这逼仄的空间有些喘不上来气。
她悄悄把锦被掀开一条缝,发现刚刚还叫她出来的男人居然倒头睡了。
真是,如果今天不能知道哥哥的消息,那她不是白白折腾半天,还得背个“欺君之罪”的名头。
晏箐歪着头想了想,把锦被垫在身前,整个人猛地扑到了萧绪身上,还在他耳边大喊大叫:“皇上皇上皇上!”
萧绪差点被压出一口血来!
他用力腾出手将身上的重物推到床榻另一边,支起身子大口呼吸。
晏箐眨巴眨巴眼睛,似是察觉到了危险。适才晃悠他的气势稍稍散去,看上去还有几分委屈:“你那天晚上就这么晃我的,后来也压我了,我都没说什么。”
晃?压?
萧绪定了定心神,才意识到她说的是洞房花烛夜那次,他压着她亲了。
那能是一回事吗?
虽然还想教训她,但看着那昂着脑袋挺着胸脯故作坚毅的神情,萧绪觉得自己发再大的火,都无济于事。
同笨人生气气得只会是自己。
萧绪微阖眼帘,深吸一口气:“他应当今日才到漠南,还未给朕传信。”
晏箐听到这话,手脚并用从龙凤榻另一边过来,仰着脑袋看他,眼里满是期盼:“那哥哥有消息了,皇上能告诉我吗?”
萧绪把头转到一边,微微颔首。反正晏筠必然要给他妹妹写信的,届时让人拿到凤仪殿来便是。
晏箐小声欢呼,连脏也顾不得了,直接上手环住萧绪:“那你可不可以不见淑妃?不让她给你吹耳旁风啊。”不要给那劳什子户部尚书任何和哥哥作对的机会!
这是......嫉妒了?
萧绪低头望着那双清澈地似乎能看清人心的杏眼,心绪繁杂。
如此不贤,妄图专宠后宫,她这性子,确实不适合当皇后,只能当个逗乐的妃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