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来,他们的日子与大黎灭亡前,好似无异。
这是怎么回事?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来往的人已然认出了她。
“公主?”
“是公主吧?”
“公主回来了?”
“......”
乐枝看着他们驻足,笑望着她。
而不似梦中那般气愤、指责。
她眼含热泪,弯唇而笑,回望着他们。
从前,黎国皇室与百姓亲如一家人。此时,他们之间不是君臣的关系,而是家人。
忽然,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今日是公主的生辰吧!”
乐枝愣住。
经过这么多事,她早已忘了生辰这回事。原来就是今日啊
耳边响彻了此起彼伏恭贺她“生辰快乐”的声音,还有个小妹妹将一朵绣球花塞到她手里――
“公主姐姐,生辰欢喜哦。”
十七岁的生辰。
过得特别又温暖。
待人群散去,乐枝任由霍渡牵着走到街尾。
她忽然停下来,问:“都是你准备的?”
霍渡笑笑:“有些是,有些不是。”
让这儿的百姓过得富足,确是他的手笔。可也是这群百姓自己的智慧,才让生活变得越来越好。
“乐枝,除了这里,往后其他的城池也会越来越富硕安乐。”
乐枝眼里蓄满了泪,她上前抱紧了他,而他也顺势将她拥住。
“生辰快乐。”他轻轻地吻她,在她耳边温声说,“我的公主。”
乐枝将手臂收得越来越紧,她要紧紧抓着他。然后她伏在他耳畔,一字一顿地说:“我爱你。”
霍渡的身子僵了僵,脑袋有一瞬的懵怔。
完全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地说出他最想听的话。
不多时,他也贴近她的耳――
“我也爱你。”
登基大典与封后典礼在同一日。
乐枝永远记得那一日,春暖花开,艳阳高挂。华美的凤舆绕着都城走了三圈,周围是热闹欢喜的声音。乐枝坐在其中,忽然回忆起大婚的那日。
那些愤懑、不甘、仇恨和恐惧已然消失,她的心里只有满满的期待。
――期待与他携手共度余生。
而阴暗的街角,有个乞丐模样的人,趴在地上如同烂泥般。他徐徐往前爬着,渴望再见她一眼。
只要一眼就好。
可是――
“我终于找到你了!”
阴森尖利的声音传来,霍诩浑身颤抖,他艰难的转头,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姜曼。
“你、你......”双腿残废的他忽然被恐惧笼罩。
姜曼的眼眸里淬着恨,她俯身抓住霍诩的头发往上提,笑得疯狂:“哈哈哈,没想到吧!我从那逃出来了哈哈哈哈!”
她越笑越大声,整张脸扭曲着。然后,她拿出身上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朝霍诩的脊背上刺去――
在暗.娼馆非人的日子,皆是拜他所赐。
所以他必须死!
“啊!”
脊骨裂开的疼让霍诩惨叫出声,可是很快他便感觉不到疼了。他看着自己的血将肮脏的地面染红
最后,他呼出一口浊气,失去全部意识。
“做什么!”
远处巡城的官兵察觉到不对劲,疾步冲来,将姜曼擒住。可几近癫狂的女人只是流泪笑着,并不害怕,亦不后悔。
凤舆在宫城内的高台前落下。
乐枝被离姚搀着走出凤舆。想起大婚那日,不禁莞尔。当时,有些人还不肯来与她一起行大婚礼呢!
思及此,她抬起笑眸,望向高台――
却见高台上空无一人。
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身旁。乐枝偏头望见霍渡也在笑望着她。
历朝封后典礼,君王皆是在高台之上等着皇后走上来。
可是霍渡却在高台之下,与她携手一同走上高台。
高台很高,台阶极多。
可乐枝心里一点也不怕,因为有一只温暖的手牢牢牵着她。
她知道,他会一直牵着她的。
高台下,文武百官齐声拜贺。
而高台之上的帝后,对这些都不甚在意。
四目相对,他们是彼此眼里唯一的光。
封后典礼结束,天色暗了下来。霍渡本想抱着乐枝去歇息,可乐枝却兴奋地拉着他出了宫,回了太子府。
她心心念念着一件事,一定要在今日做。
霍渡便依着她,由她拉着他走,直到停在花房前。
“来这里作甚?”霍渡不解其意。
“你进去看看。”
乐枝推他进了花房的门,自己却不进去。
霍渡疑惑地走进花房,只见原本种着的罂粟此时全部换成了向日葵。一朵朵向日葵冲着他盛开,好似在对他笑。
他弯唇慢慢观赏着。
可心里直觉没这么简单。
果然,当他走到花匠台前时,整个人怔住。
――先前的画,早已被人补全。
画中,荡着秋千的乐枝依旧眉眼弯弯,只是她的身边多了一个人,满含笑意地拥着她,与她一同仰望繁星。
那个人,是他。
胸腔被暖意填满,霍渡转身朝花房外走去。
灯火明灿,将乐枝印照得格外温柔。霍渡大步向她走过去,用力地将她拥住。
乐枝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灿烂笑容,她回抱住他,抬眼望了望夜空。有些遗憾的是,今夜的云层太厚,遮住了月影。
“今晚没有月亮哎。”她轻轻喟叹了声,带着些许遗憾。
可霍渡却满足地笑。他松开乐枝,珍重地捧住她的脸,低头吻向她的唇。两唇相贴之时,他说――
“有的。”
怎么会没有月亮呢?
皎皎皓月,此刻就在他的怀里。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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