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这街坊邻里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史家娶了个精明能干、比她夫君还出色的温四娘,你嫁过来三年,怕是整条街的男子皆识得你了罢!整日妆容满面,是欲上哪家勾人?”
“你、你,”温仪气得浑身颤抖,“你给我滚!”
“我滚?该滚的应当是你才对!”
欧阳芾眼睁睁看着史固安扬起巴掌,头脑未及反应,脚下便直冲过去挡在温仪身前。她颊边一痛,犹如被巨大的力道掀翻在地,脑中尚未反应过来,面颊已火辣辣灼烧开。
“阿芾!”温仪慌忙过来搀扶她,后向史固安道,“畜生!你打我便是了,打她做甚么!阿芾、阿芾没事罢......”
史固安似也觉打错了人,且自知用力过猛,故站着不言。
“我没事......”欧阳芾小腹一阵急痛,她挣扎起身,安慰温仪道,“不要紧。”
“你还不滚?滚!”温仪朝史固安喝道。史固安见欧阳芾立身站稳,虽发髻散乱却不似有恙,便径直甩袖离去。
记忆中温仪鲜少落泪,她素为刚强的女子,纵受了委屈也不肯轻易示弱,然此刻却一边掉泪一边为欧阳芾抹药。
“四娘,我真的无事了,你莫哭了。”欧阳芾缓过劲来,开始轻声安慰温仪。
“我只恨天未降雷殛了他。”温仪咬牙。欧阳芾闻言笑了,一笑又扯痛脸颊,温仪忙问:“还痛么?”
欧阳芾摇首:“不痛了。”
温仪心疼地视她,她便又问:“四娘,他常打你吗?”
替她上药的手顿住,温仪眼中苦涩掠过,而后付以浅笑:“阿芾以为呢?”
温仪是嘉祐元年嫁至的洛阳,甫进家门时亦想过好好侍奉姑舅,夫妇和睦度日,然丈夫表面温吞老实,暗里却为喜爱寻花问柳的性子,温仪忍了他在外招|妓留宿,只不带进家门便尚可勉强过下去,她本身喜欢行商,翻过数次账本后熟悉了店铺账务,便开始帮夫君操持生意,香料行的人与她日渐相熟,也对她年纪轻轻而能精打细算的能力颇多赏识,时不时在史固安面前夸赞她,甚或玩笑道“令正的本事可比史兄还高上一筹”。
未料史固安由此嫉妒温仪,不允她再去铺里,还斥她涂脂抹粉,是出去勾引男人,温仪何曾甘受委屈,遂每每与史固安吵架,两人关系愈发破裂。史固安怒火起来时会如今日般打骂温仪,温仪性烈,每每只扬起脸冷笑,未尝稍降辞色。
言罢这些,温仪还不忘嗤道:“我原不知他因何未中进士,目今看来,若他当真得中进士,便是老天瞎了眼。”
欧阳芾垂首默然半晌,道:“那你今后该如何?”
“不清楚,”温仪哀伤地笑,“所幸我有星儿,她是我目今唯一的念想了。”
“四娘,你有未想过......”欧阳芾吞吐道,“有未想过......”她很难开口言出那两字。
“和离?”温仪替她把话接上。欧阳芾点头。
温仪道:“可以么,还回得去么?”
“回得去,”欧阳芾道,“我不想你待在此处,你在此处不会幸福。”打人之事,有一次便有无数次,她知温仪在此只会继续受委屈。
欧阳芾很难开口,后世尚且劝和不劝分,一千年前对女子的束缚更令遭夫休去的女性无地容身,她开口劝温仪,又能为她做多少。
“我亦想过和离,可旁人皆劝我打消此念。”温仪惨笑。
“我不这般劝你,你欲离去,我便支持你。”欧阳芾道。
“我在他面前提过一次,他言我痴人说梦,言他不会放过我,阿芾,我不知如何是好,”温仪终于泣下,“我寻你来,便是望你帮帮我,我已无人可依靠了......”
“谁说的,温伯父也十分关心你。”欧阳芾不愿她作此想。
“他把我嫁至史家,他早不要我了,我写信与他,便是他叫我忍让。”她心底对父亲将自己嫁给史固安一事,终究还是有怨。
欧阳芾将她搂在怀里,轻抚着她的背:“四娘不妨同温伯父再写封信,细言目下境况,也许温伯父了解得不甚清楚,并非不疼四娘。若温伯父仍旧不赞同,四娘和离后可与我和夫君住在一起,我们屋子大,正好缺人,四娘不是喜欢贩画么,我们可在汴京城开个店,我画,你售,往后我的画只让你售。”
温仪啜泣道:“你如今嫁了人,你夫君、他会答应你卖画么?”
欧阳芾亦被她感染带了哭腔:“我不管,他不答应,我就不要他了。”
温仪破涕为笑。
“四娘,我支持你,毋论你作何种选择,我俱支持你,我只希望你快乐。”欧阳芾道。
两人抱在一起,潸然泪下。
温仪听从欧阳芾的建议,写了封信寄往汴京温家,欧阳芾亦寄了封信,写给王安石。
她言,此处遭遇难事,你可否来洛阳一趟。
洛阳距离汴京仅一日路程,信寄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玄幻魔法小说,烟云小说提供和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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