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赶不上的,”阳羽笑道,“又听说你们这开业延迟了十日,我们便立即动了身。”
“但这回只能待几日,”宋青鸾道,“皇上说来回一共只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到期便要我们将阳羽兄带回去,不然就给我和大人一人赏二十大板。”
苍墨“切”了一声,道:“小气鬼。”
“不过哥哥他们回去,我可以在这儿多住住,”薄绍岚原本趴在栏杆上看拍卖,听到此处回头道,“辛芜哥哥,我多陪陪你可好?”
“我正要问你,”辛芜笑道,“身子都好全了吗?”
“好啦,”薄绍岚比划了两下,道,“壮着呢!”
“你跑来做什么,”苍墨戳了戳她的额头,道,“我那请帖上没写你名字吧?”
“我主要是来看辛芜哥哥的,”薄绍岚打开他的手,仰起头道,“来看你这破楼开业只是顺便。”
“你辛芜哥哥有我,”苍墨道,“好得很,不劳你挂心。”
“切,还好意思骂皇上小气,”薄绍岚翻了个白眼,“你才是最小气的小气鬼。”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来啊!”
“别吵啦,”辛芜将他们拉开,对苍墨道,“百里东家,您的生意还在下面呢,回家再闹。”
楼下已经拍完最后一件古董,红衣姑娘道:“接下来是今日的压轴,有请王掌柜亲自端上拍卖品!”
“诶?”台下有人小声道,“我看过拍卖册,本次拍卖的所有物品皆已出售了啊?”
“是啊!”
“不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兴许是故意没有放在册子里,保留一丝神秘。”
王锦端着一个镶金的小托盘上台了,托盘里只放了一张卷起来的纸,用红色缎带扎着。
众人更加不解,这是?
“我猜是哪位书法大家的墨宝。”
“可能是作古画家的遗作。”
“不太像,这么小一张纸能遗什么大作?”
“说不定是皇上的墨宝哇!”
“有可能,墨庄的牌匾不就是皇上提的字么?”
“我看方才那两位大人就是带着这个来的,所以才不在册子里,临时加的。”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王锦缓缓拆开了缎带,将纸铺开,递给了那红衣姑娘。
姑娘拿着纸在场内走了一圈,向众人展示纸面上的内容,楼下瞬间炸开了锅。
阳羽道:“什么东西这么有意思?”
宋青鸾伸着脖子看,问:“你们不会真要把墨庄那块匾卖了吧?”
薄绍齐一听当了真,道:“二位,万万不可。”
苍墨摇头,道:“放心,只是沉香院一成的股份。”
宋青鸾一愣,笑了:“可真有你的。”
“一个新开的小拍卖行,”薄绍岚不解道,“是赚是亏还不定呢,这一成的股能卖多少钱?”
苍墨道:“你猜?”
“我才懒得猜!”薄绍岚头一扭,继续看楼下去了。
只见那红衣姑娘道:“沉香院一成股,起拍价:十两,每次举牌代表加价十两。”
此话一出,台下又是哗然,几乎所有人都举起了牌子。
“十两起拍?”辛芜吃了一惊,又站起来了,“一个碗你卖三千两,整个沉香院一成的股你十两起拍,我看疯了的不是下面这些人,是你吧?”
他不太懂生意上的事,只知道墨庄出产的粮食定价多少产量多少,便该能卖出多少钱来,他的买卖都是明码标价、一目了然。
可这拍卖行的生意他是看不懂了。
先不说这楼盘下来和这批宝物拿过来的成本是多少,光今日拍卖的进账他粗粗一算便两万多两了,若拿出一成也有两千两,且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中间暴利,刨去成本还剩许多毛利。
怎的就十两开拍了?
苍墨拍拍他的手,笑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看着便是。”
阳羽也笑道:“你呀,可真是……”
辛芜看着楼下争着抢着举得越来越高的牌子,简直恨不得自己也喊个价,比起方才生怕有傻子花高价买碗,现下又生怕没人往高里喊了。
不过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楼下的人这回是真疯了,毕竟每举一次牌,他们便离成为沉香院股东又近了一步。
若方才薄绍齐和阳羽没来,兴许场面还能可控一点。可这两位赶得巧,众人更是牟足了劲要挤到和天子关联至深的这条船上来。
哪怕只是一个只出钱等着分红,不能参与管理和插手生意的小股东,根本没有和皇上碰面的可能性。
他们早已忘记起拍价,也忘记每次加价只有十两,都不消红衣姑娘帮忙报价,一个喊得比一个高,嗓子都快哑了,一场拍卖整得像在菜市场吵架,热火朝天。
晃眼的功夫已经快五千两,跟牌的也都是大几百两的加。
辛芜放下心来,刮了苍墨一眼,道:“狡猾。”苍墨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