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这么快?喂完了让他再睡一睡,兴许就醒了,”阳羽安慰他道,“太医说了会醒就一定会醒,养养就好了。”
苍墨点了点头,认认真真地接着喂。
等一碗汤药见了底,辛芜突然呛了一下,边咳边缓缓睁开了眼睛。
“?!”苍墨猛地站起来后退几步躲到小黑身后,连碗都差点摔了。
小黑立即站得笔直:“……”
阳羽见状低头看了看辛芜,惊喜道:“醒了?身上还很疼么?”
辛芜缓缓地眨了两下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又抬头看了看阳羽,低声道:“兄长,苍墨呢?”
阳羽指了指小黑身后,道:“自己知道闯了祸,躲起来了,真是个狼崽子。”
苍墨从小黑身后探出半个头,只露出一双眼睛。
阳羽仔细一看,发现这狼崽子眼睛居然红红的,像是快哭了!
”苍墨,”辛芜唤道,“你没事吧?”
“他好得很,你自个儿好好养着就成。”阳羽道,然后拿了两个枕头垫在辛芜身后,给小黑小白使了个眼色,出了门。
“小黑,”苍墨拉住小黑,看着辛芜道,“不许走。”
小黑:“?”
“庄主,不吃辣椒您体内的毒不会发作的。”小白道。
小黑趁机扯回自己的衣角,跑了。
辛芜的脸色还是很苍白,全身零零散散的地方都在痛,下身原本用了有má?zuì效果的止血散,这会儿药效也过了,渐渐地又疼了起来。
他见苍墨还红着眼框傻站着,手里拿着个碗,勉强笑了一下,伸出手道:“怎么我睡了一觉,你就变傻了?”
苍墨将那碗一丢,走着小步蹭到辛芜床前蹲下,伸手托住了他的手,轻轻地把自己的脸放在他手心蹭了两下,确定他不是一团虚无,才带着一点尾音轻声喊他:“辛芜”
还好,还在。
当体内的热和燥终于随着随后一次撞击喷涌而出,苍墨眼前那厚重的血红也终于变得稀薄,他力倦神疲地放开手中扣着的事物,低头却瞧见辛芜正浑身是血地往地上倒去,而自己正从他身体里撤出来。结合之处有数不清的浓重的颜色潺潺流出,骇心动目。
苍墨惊恐地托住他的身体,自己也一起倒了下去。
“辛芜?”他拍了拍辛芜的脸,毫无回应,连摔在他身上的身体都是冷的。
苍墨喊了两声,但他声音太小,门口没有人回应,他费力地推着辛芜让他躺在地上,想站起来,浑身的力气却像被抽走了一搬,踉踉跄跄去捡了一块外袍披在辛芜身上,想抱其他时,又倒了下去。
“辛芜……”眼皮不受控制地塌下来之前,苍墨又喊了他几回,可对面的人仍旧静静地躺在地上,苍白着脸,毫无生气。
苍墨极少做梦,这一次却不停地翻涌着同一个结果的梦境。
他杀了辛芜。
无论辛芜上一刻是在笑呵呵地同他说话,还是给他缝衣服,还是抱着兔子,一转眼,便都变成了那血腥的最后一幕,他抽离,而辛芜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再也不动。
梦中的他无法控制自己,身体像一头野兽,心却犹如被放在油锅上反复煎熬,却醒不过来。
“这么大人还撒娇,”辛芜虚弱地笑笑,“臊不臊?”
苍墨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像是被人丢弃的小狼狗。
“你还委屈上了?”辛芜道,“我才委屈呢,小狼崽子。”
苍墨轻轻地舔了一下他的手掌,问:“还疼吗?”
“疼,好疼,”辛芜皱了皱眉头,道,“你扶我躺着或者趴着,坐不得。”
苍墨伸了好几次手都不敢碰辛芜,只觉得碰哪儿都会再伤到他。
辛芜自己没力气,又怕扯到伤口,一边肩膀也动不得,折腾半晌也没躺下来,疼得汗都下来了,见苍墨这幅样子,苦笑道:“倒是帮帮我呀。”
“……要是弄疼你了就告诉我。”苍墨这才掀开被子,重新伸手抱起他,轻轻放在床上让他躺好,辛芜慢慢地翻了个身趴着,还是觉得疼。
“麻药过劲了,”辛芜道,“你替我上药吧。”
苍墨点头,转身去拿了药过来。
他将辛芜的裤子脱下,发现他屁股上全是青红的指印,等看到伤口时,心疼得一抽一抽的,拿着刷药的小刷子手都在发抖,他小声道:“往后绝不会让你再伤着了。”
“这可是你说的,”辛芜笑道,“下回我掉了一根头发都找你算账。”“好,”苍墨沾了一点药,极轻地仔细刷在伤口上,道,“刷完了。”
“……”辛芜脸超红,小声道,“里面也有些撕裂,很疼……你用手指沾一点药擦一擦……”
“……”苍墨觉得他浑身上下都坐不住了,他笨手笨脚,万一又弄出血怎么办,便道:“要不还是喊大夫来吧?”
“不要,”辛芜趴在枕头上,闷着声音道,“不要给旁人看……”
昨日他昏过去,让兄长和大夫看过就算,如今他醒着,这种地方因为那种原因伤着了……
实在羞耻……
苍墨原先一心顾着他的伤势,听得他这么说,也才反应过来,道:“是我思虑不周,还是我来吧……若是疼了就说。”
辛芜点点头,耳朵红得像熟透的番茄。
苍墨用食指沾了药,喉结上下滚动,觉得接下来的事比做工程难多了。
“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