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不能同房?”阳羽眨了下眼睛,道,“这么久?”
方才那圆脸大夫说两个月来着?看苍墨平日对辛芜那般样子,三个月只怕难熬……
“侍郎大人是听圆脸的还是听老夫的?”
阳羽笑道:“自然是听您的……”
王太医又哼了一声,上了轿子,让人抬回宫里去了。
下位的男子本就辛苦,上面的一个一个这么不让人省心,皇上偶尔把侍郎大人弄伤就算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伤得这么重的,不叫那个叫苍墨的微微吃点苦长长记性,简直对不住他这医者父母心!
小白和小黑站在阳羽身后,听完王太医的话都默默捏了一把冷汗。
庄主本来就吃不下那黄莲和绿豆,还不能放糖!这叫他们怎么伺候吃药?
挨五拳打喝一碗?
小白道:“庄主喝药,你去伺候。”
小黑一惊:“为什么是我去?”
小白道:“你嘴甜。”
小黑:“……”
又不是用嘴喂庄主,我嘴甜顶什么用!
“小白,轮流吧?”
“不成。”
“小白,哥?”
“……好。”
辛芜的药煎好了,阳羽见下人喂不进去,辛芜的肩膀刚刚接回去又不能随意挪动,便亲自替他身上的伤口都上了些药,然后穿好衣服,让人托着他的身子半坐起来捏开他的嘴,一勺一勺地喂,总算把一小碗药灌进了他肚子里。
等重新替他盖好被子,又到隔壁看了看苍墨,回到自己房中时,天都快亮了。
他怕苍墨醒来见辛芜被伤成那样太激动,家中无人照看,便又请了假没有去上朝。
岂知早朝时间一过,赵元驹就急冲冲地跑到侍郎府来了。
苍墨和辛芜那边还没动静,阳羽也才躺了不到两个时辰,见皇上来了,本不想起身去迎,又想起上回打了人,心下过意不去,只好起了床。
“羽羽,你怎么样?”赵元驹进来便直奔他床边,道,“听说你昨日彻夜未眠,晚上那么冷,怎么连衣服都不穿好便跑出去了,万一染了风寒可好?”
“……皇上你太紧张了,”阳羽挡开他要往他额头上探的手,本想说出事的又不是他,看见赵元驹眼角又黄又青的,又改了口,道,“微臣无事,方才已经睡过了。”
“无事便好,”赵元驹见他似乎并无不妥,便道,“那两个也还睡着?”
阳羽点点头,道:“王太医来看过,都开了方子,皇上无需挂心。”
“王太医都与朕说过了,”赵元驹道,“你也不要太操劳,让下面的人多看着些便是。”
“嗯,”阳羽张了张嘴,还是问,“皇上的眼睛可好一些了?是微臣僭越,伤了龙体,请皇上责罚。”
说罢便要往地上跪。赵元驹立刻扶着他的肩,道:“好多了,方才你一问,感觉又好了许多!”
“微臣又不是神仙,”阳羽低头道,“怎的问一句就有这等功效……”
“朕说有便有,”赵元驹轻笑道,“你肯理朕,朕便全好了。”
阳羽心中一动,继而又有些眼眶发热,道:“皇上,若无其他的事,您请回吧,待他们二人醒来,微臣会同他们说您来瞧过了。”
“……”赵元驹脸上笑意全无,道:“你就这么不想见我?”
阳羽低垂着头,道:“臣要说的都已经说过了,皇上请回宫。”
赵元驹轻轻放开一直扶在他肩上的手,道:“我在你心里,首先是皇帝,而后才是赵元驹。”
肩上的温热随着赵元驹的松手迅速散掉,阳羽死死地用牙齿咬着下唇,不敢抬头。
他原以为顺了皇上的意,同他好,其他便如他所说,无需他多虑。
他和皇上的事虽然没什么人知道,渐渐地却也有些流言蜚语。
皇上独宠男臣、罔顾人伦、沉迷男风等流言让阳羽每次都有种被戳着脊梁骨往地上按的错觉,不过,他一人失节事小,不知皇上听到这些流言会作何想。
若因此影响了他的皇威、失去臣子的敬重甚至百姓的爱戴,阳羽便觉得自己像那不可饶恕的罪人。
且虽然皇上以要为先皇守孝为由,决定登基三年后再大婚册封皇后,朝中大臣还是无一日不私下议论宇梁无后、皇上空置后宫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