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芜打开阳羽给他的红包抽出银票,看了一眼又立即放回去,甩了甩头重新将那银票抽出来,目瞪口呆道:“你们百里家不是没落了么?怎么兄长随随便便就给我这么多银子?不行不行,得还回去!”
工部侍郎到底是多大的官?能有这么多俸禄?
怕不是个贪官吧?
……对不住兄长,弟弟不是故意怀疑你的。
苍墨扭头看了看,三千两,他笑了笑,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况且百里家也不是瘦死的,自然有法子留些钱财下来。再说兄长为了帮皇上夺取江山,在那赵元琛身边潜伏了好几年,此番立了大功,皇上顾忌老臣没着急给他加官进爵,赏了他金银无数。你替他将我养得这样好,直管拿着便是。”
“那我是不是该分一半给你那白狼娘亲,”辛芜盯着那三千两,嘟囔道,“当年若不是它来找我,我还捡不到你这个财神爷。”
“我娘要银子做什么?”苍墨笑道,“你只管把兔子和鸡养得肥肥的赶到弥音山上去,让我家狼群能吃饱就行。”
“这有何难,”辛芜笑道,又想起些什么,道,“对了,家里的兔子怕是又怀上了,而且小五和小八都大了,发情了。”
“是么?”苍墨心知肚明,他回来闻见小五小八身上的气味已经不纯了,夹杂了其他狼的气味,但他还是假意认真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小八还没开春就总是不见踪影,小五……”辛芜顿了顿,道,“小五都把小母狼带到我院子里来、来……”
苍墨装作听不懂:“来干什么?找你讨吃的?”
“不是讨吃的,”辛芜想起那日看见的场景,红着脸支吾道,“还能干什么……总之,我亲眼见的。”
“原来我不在家的时候,”苍墨笑道,“你成日就关心这些事?”
“我就是顺道看见的,这不是开春了么,动物们都发情了,也该找对象了,”辛芜解释道,又把虎子也拖下水,“你看连虎子都成亲了。”
“听说如今全枫阳的人家都抢着要把闺女嫁给你,”苍墨眯了眯眼睛,想起昨晚辛芜在梦中与人亲吻时那主动而投入的模样,心中风雨欲来,面上却不动声色,问,“你可有看中的?”
辛芜抬头诧异地看着苍墨,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继而立刻难过起来。
从前只要提到和他亲事相关的事,狼崽子总是一口回绝没得商量,谁多说一个字都要翻脸,眼下却主动他问他有没有看上的姑娘。
看来苍墨真的懂事了,知道替他着想了……
他苦笑了一下,轻轻地摇了摇头,小声道:“我答应过你,你没娶妻之前,我绝不成亲。”
所以狼崽子,你要晚些娶妻,让我多陪你一段时日。
苍墨听了他的话,风雨欲来立即变成晴天白日,刮了一下辛芜的鼻子,笑道:“不会让你等太久。”
待我娶妻之时,也会是你成亲之日。
辛芜也勉强笑了笑,心道,可是我愿意多等等,越久越好。
两人到张家米铺的时候,虎子也已经在店里了,见苍墨到了,又去喊了张婆子过来。
张婆子现下要帮着带娃,年前来了镇上便没回去,期间还见过辛芜几次,苍墨却好几个月不见了。
她一进来瞧见两人的穿着打扮,擦了擦眼睛笑道:“哎哟,老婆子还以为眼睛花了,瞅着你们这一对华贵的俊小子,怎么都不认识了?”
“婆婆。”苍墨转身打了个招呼。
“快让老婆子好好看看?”张婆婆拉着他的手,抬头左看看右看看,突然眼里就泛了泪,道:“你这没良心的狼崽子,没想到还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你刚走那会儿咱都以为你不回来了……”
张婆子渐渐越来越老了,苍墨刚走那会儿她听说他出去寻亲,辛芜在家大病着,还以为他往后便要回本家。这小子吃着她做的零嘴长大,张婆子就跟看自己孙子似的,心中自然也是很不舍。
“婆婆,”苍墨笑了笑,见她似乎想抱抱他,又有些怕他,便抬手将这个干干瘦瘦、泪眼婆娑的小老太太拢进自己怀里,道,“这不是回来了么?”
张婆子用手绢擦了擦眼睛,问:“不走了?”
“娘您赶紧放开人家,别把他那衣衫弄皱了,”张顺孝将张婆子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着,道,“苍墨如今承接了皇上指派在枫阳的大差事,走到哪儿去?”
辛芜递过来一个小盒子,道:“婆婆,这是苍墨从京城给你带的。”
“这崽子还知道给老婆子带东西,有孝心,是什么好吃的?”张婆婆笑着接过,打开一看,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立即往辛芜手里推,道:“哎呀呀使不得,怎么能给老婆子买这么贵重的东西?”
张顺孝一看,是一柄羊脂玉如意,看着晶莹剔透,是上好的玉器,也忙推辞不肯收。
苍墨道:“辛芜从小受婆婆照拂,这点小心意您不能推辞。”
辛芜也笑道:“您不收就当您嫌弃了。”
张婆子这才收下,吩咐儿子将之好好放着,又道:“老婆子年纪大了,年前就从村里搬到镇上了,家里两个孙子又走不开,不然辛芜上回病得那样严重,老婆子说什么也是要去看看的。”
“雪天路滑您不去也好,家里有狼,怕吓着您,”辛芜笑道,“再说若不是您帮忙请了大夫,我也好不得那么快。”
苍墨一听,眉头皱得像川字,拉过他的手臂道:“辛芜,你什么时候病了?”“就是染了风寒,早好了,”辛芜拍拍他,看了看众人,道,“大家都等着你说正事,赶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