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丧期毕几天后便是除夕，辛芜的生辰也到了。

苍墨早早地醒来，在辛芜耳边小声道：“今天你什么都别做，让我伺候你这大寿星。”

辛芜眼睛都没睁开就笑了，道：“且不说别的，我可不想吃你做的饭。”

“早上我下面给你吃，午饭和晚饭我请了秋嫂帮我们做好，到时辰了虎子会替我送来，”苍墨也笑了，道，“我也不想再浪费家里的兔子，不过面条还是会下的。”

辛芜听了，睁开眼道：“看样子你早有安排。”

苍墨扬了扬眉，不可置否。

“行，今天家里连我一并交于你，记得喂兔子。”辛芜打了个哈欠，翻了身，接着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迷糊间察觉苍墨这狼崽子又使坏了，在他脸上舔来舔去，便挥了挥手道：“别闹，还没睡醒。”

岂知没安生一会儿，手又被舔上了。

辛芜索性手一抬，想抱住苍墨一块睡个回笼觉，摸到手的触感却不对劲，不像是苍墨的头发，他睁眼一看，顿时睡意全无。

“小、小八？”辛芜坐起来，看着蹲在自己床上的小白狼，又看了看被单上被它踩出来的梅花印，有些哭笑不得，道：“今天你哥哥要替你洗床单了。”

小八完成任务，舔了一下嘴唇，下床钻厨房找苍墨要奖赏去了。

辛芜起身穿好衣服，见苍墨已经把热水和棉巾放在洗脸架上，连马尾刷上的洁牙粉都沾好了，笑了笑，拿起水杯开始洗漱。

到了外室，他瞧见苍墨正在往饭桌上端面条，道：“你还真弄了能吃的东西出来？”

“怎么自己起来了？”苍墨将碗放好，道，“你该在床上叫我来替你更衣才是。”“我又不是起不来床，”辛芜道，“还需要你这般伺候？”

“真有那么一天，”苍墨走过来替他又整了整衣襟，笑道，“我定然是连饭也要端到床边喂你吃的。”

“你这嘴怕不是在外头偷偷吃了蜜。”辛芜笑笑，坐下来见小八蹲在一边啃着一只生鸡腿，又问：“怎么把小八喊来了？”

“先帝驾崩，时局或许有变，等不到开春我就得走了，”苍墨不会煎蛋，只好煮了两个带壳的，一边剥一边道，“我不在的时候，小八会陪你在家里待着，等开了春再回山上去，那时我若还没回，便换小五下来。”

辛芜一听，眼眶便发热，看了看小八，道：“你以为派一个狼崽子陪着，就能代替你么？”

“当然不能，”苍墨见辛芜没动筷子，脸也垮垮的，便将剥好的鸡蛋塞进他嘴里，道，“只是让你提前和它熟悉一下，省得它哪里吓着你。”

“什么时候走啊？”辛芜嘴里包着一半鸡蛋，含糊着问。

“等尘埃落定，就走。”苍墨把剩下的一半鸡蛋丢进自己嘴里，又开始剥第二个，顺便将打听到的事简要地跟辛芜说了一下。

“继位的不是京城里的那两位？”辛芜讶异道，“当真？”

苍墨摇了摇头，道：“宋青鸾不像是信口开河，那沉香院只怕也不过是个幌子，为的是方便他们扶持的那位主子和京城通讯。”

沉香院生意好，天南地北的恩客都有，有什么远地方的生人出现也不会引起注意，至于那宋府，只怕更是宋青鸾一派在枫阳的营地，低调得很，连下人都见不到几个，偌大的府邸却打理得井井有条，连落叶都见不着，只怕人都隐在暗处。

辛芜点点头，道：“如此说来，青楼这种地方确是最不会引人注目的。”

“这只是我的猜想，日后便知道真假了。”苍墨将面条推到他跟前，道：“快趁热试试，我可是大早起来试了三次才做出来。”

第一回他用凉水煮了半天，等水开了面也糊了；第二回放多了盐，他挑起一根试吃的时候咸到差点骂人。

最后的这一回终于成了，虽远不如辛芜做的好吃，但总算能入口，他也因此没来得及替辛芜穿衣服。辛芜吃了一口，给面地夸了句：“好吃。”

苍墨便比在书院里考试拿了第一还高兴许多，端起自己那碗再吃的时候，自觉被辛芜这么一夸，果然味道都变得更好了。

“这宋青鸾是开妓院的，你和他这么熟，”辛芜想起一个细节，问道，“你去那沉香院许多次了吧？”

若不是老主顾，怎么会连妓院老板都熟了？

“就几回，”苍墨顺口说道，一看辛芜脸色不对，赶紧解释，“不是，他那院子连着沉香院大门，我只是去找他罢了。”

“哼，你就骗我，”辛芜见苍墨承认了，将筷子一搁，道，“反正你也成了年，我管不着你，你在镇上吃喝嫖赌瞎混，嫖完了洗干净，回来我照样看不出。”

兴许都不知道上过多少回姑娘的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