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周末。
谈岁大清早便起床了,不想吵醒黎厌,做事轻悄悄的。即将出门的时候,黎厌也还没醒。
她刚背好包,门铃就响了。
接连响着,一声一声,没等谈岁把门打开,黎厌就醒了。
目光捕捉到溜到玄关处的谈岁,他不由得眯了眯眸子,微哑的声音响起,“去医院吗?”
谈岁打开门,扭头对上黎厌的视线,点了点头。
门外的人愣住,呆呆地望向开门的谈岁,懵了好半晌,才说:“你是?”
黎厌坐直身子,收拾好沙发,朝谈岁走来。
离玄关越近,视野越开阔。
他的神情也变得微妙。
谈岁下意识侧着身子,给黎厌留出空间。
门外的女人红唇白肤,长达脚踝的大白袄里是深v毛线裙。头发卷着大波浪,暖棕色。
看到黎厌,她笑容绽开,“阿厌,你父亲要回来了,要不要一起去机场接他?”
她是来邀请黎厌去接机的。
黎厌神情松动,沉吟片刻,说:“去。”
刚起床,头发凌乱,懒倦的气息很浓,眼睛耷拉着,还有些困。
他抬手揉了揉眼,驱走困意,转身往客厅走。
女人也跟着进来,像进自己家一样随意,边走边说:“小妹妹,关一下门哦。”
谈岁乖乖地“哦”了声,却听黎厌说:“等等。”
黎厌的声音被隔绝在门内,谈岁没刹住,关上了门。
她没放心上,站在电梯前等电梯。
住户门却又被打开了。
黎厌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生硬的声音刻意放软,“你等会儿,我跟你一起。”
门被黎厌推开,大敞开着。
室内的暖气不要钱的往外涌。
简单洗漱完,换上衣服,黎厌出来了,身后站着不太情愿撅着嘴的女人。
女人嘟囔:“我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到这儿,屁股还没沾沙发,你小子就把我薅起来,良心过得去吗?”
黎厌冷冷地睨她一眼,没吭声。
三人乘电梯直降到负一层地下车库。
黎厌打开车后门,示意谈岁坐进去,而后自己也坐进后排。
女人在驾驶席,忿忿地说:“得,你还真把我当司机了,够心安理得。”
黎厌轻“哼”了声,“你下来,我开。”
“别,我刚考到手的证,还没暖热乎呢,要是被吊销了我多亏。”
黎厌没说话,气氛有些诡异。
过了会儿,他问:“姑姑,我爸他回来住哪儿?”
谈岁心中微惊,轻轻‘咦’了一声,偷偷看向驾驶座的漂亮女人。
黎厌的姑姑,也就是黎厌父亲的妹妹。
好年轻啊。
听黎厌这么喊,女人不乐意了,“你别喊我姑姑,都喊老了!”
黎厌罕见的配合,改口道:“小姑?”
“还成吧。”女人满意,红唇上扬。
车内安静,暖气开的很足。
吹得人晕晕乎乎,免不了犯困。
谈岁上下眼皮打架,脑袋一点一点跟小鸡啄米似的,但她幅度很轻。
显而易见,是在克制困意。
姑姑透过后视镜看到,红唇轻启,“小姑娘困了。”
话没说完,就被黎厌瞪了一下。
姑姑被瞪得莫名其妙,过了会儿就听见黎厌刻意压低声音,说:“人都睡着了,你还说话?声音不知道小点?”
姑姑:“”
委屈。
时隔这么久,还是震不住她这个侄子?!
姑姑小黎父十五岁,只比黎厌大六岁。
是老年来女,全家宠着,没经过什么大风浪。
性子嚣张,说风就是雨。
面对她,黎厌还真没有感受到什么来自长辈的压力。
毕竟年龄差在那儿摆着。
快到医院,黎厌替谈岁拢了拢外套,顺便把她上车时取下的围巾替她围好。
又用米白色帽子罩住小姑娘的脑袋,还细心地帮她整理了一下薄薄的刘海。
一切动作小心翼翼。
谈岁醒来,没感到不妥,更没觉得黎厌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抿唇冲他笑了笑,歪着脑袋跟姑姑说再见,就下车了。
从后视镜将后排的所有动作看在眼里。
还有少年眼神中克制的情愫,丝毫微表情都不肯放过。
在谈岁离开后,女人回头看着黎厌,“你早恋啊?”
“不光早恋,还把人领回家?胆儿够肥啊。”
“没有,我们都是好学生。”
啧啧,这话居然也能从她侄子嘴里说出来。
女人挑眉:“那你怎么解释我的问题?”
黎厌懒倦抬眼,欲言又止,最终将话吞下。
久等不到回答,姑姑打算发挥自己身为长辈的作用,对后辈悉心教导,循循善诱。
哪知,黎厌直接一句话把她的话堵死,“你违规停车,交警来了。”
???
姑姑也不追问了,赶紧启动发动机,落荒而逃。
哪知后排的人凉凉开口:“监控摄像头都有记录呢。”
“”
不愧是她亲侄子!
谈岁走到病房门口,想要开门的动作一顿,她听见病房里很热闹。
“照这个点儿,等会岁岁就来了。要不,你再睡一会儿?装睡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