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医院,黎厌拉着谈岁往住院部走。
二人径直上了电梯,到了十二层。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走廊人群拥挤。
病人戴着手环来回散步,此外还有一些身份不明东张西望的人。
黎厌谨慎地拉着谈岁越过那些人,经过护士站,走到走廊尽头的病房。
vip病房隐私性极好,没有普通病房的透明玻璃,站在外面什么也看不见。
但隐约能听见抽泣声。
是女声,谈岁听不出是谁。
过了会儿,病房门突然自内打开,谈母突然走出来。
谈岁一时忘了躲闪,怔怔地看着她。
谈母容颜憔悴,眼睛有红血丝,正用手背抹着眼泪。
谈岁皱了下鼻尖,下意识问:“他……还好吗?”
看到谈岁,谈母也懵了,手忙脚乱擦眼泪,摇了摇头。
光摇头不说话,谈岁的心都跟着紧了起来。
空前的恐惧笼罩了她。
谈母把病房门推开,哽咽道:“岁岁,要不你进去看看?我得去找主治医生。”
她警惕地看了一圈周围,显然是在提防什么。
而那在走廊无所事事的闲人,估计就是娱记狗仔,来抢新闻的。
谈岁没拒绝,也不再耽搁,回头看了黎厌一眼。
黎厌向谈母打完招呼,和谈岁一前一后走进病房。
病房安静到落针可闻。
谈岁就站在床尾,没敢靠近。
病床上的人脸色苍白,手背打着点滴,插着呼吸机。
这阵仗,怎么看都大。
真的很严重吗?
杜好不是时刻盯着手机的,新闻的撰稿和发布也需要时间,也就是谈央出事很有可能不是在今天。
可能是昨天,前天?
毕竟衣柜里的衣服齐整且多,病床旁的可折叠床上铺有被子,洗手间的洗漱用品一应俱全。
准备这么齐全,不太可能是今天出事的。
谈岁走到病床沿,距离谈央近了些,赫然看到病人信息单上的日期是昨天。
难怪母亲的眼睛是红的,看上去心神不宁没睡好。
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怎么睡得着嘛。
明明,她自己也才从疗养院出来没多久,身体怕是不禁熬吧。
谈岁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很轻,“怎么办?”
黎厌把凳子搬过来,放在谈岁身后,椅沿轻抵她的小腿肚,引起了她的注意。
谈岁没有回头,直接坐在凳子上,脸埋进手心。
黎厌摸了摸她的头,“别担心,我先去问问情况。”
门再次被关上。
病房只剩谈岁和昏迷不醒的谈央。
谈岁猛然抬头,定定地看着谈央,声音有些难过,“你什么时候醒啊?”
“我有些担心你。”
“一点点担心。”
她强调。
后知后觉想起病床上的人昏迷着听不见,霎时泄气,“好吧,我很担心你的,真的。”
不管怎样,他都是她的哥哥。
血缘关系无法改变。
她小时候是跟大哥二哥一起出去玩走丢的,但他们也不是故意的。
他们应该很自责吧。
才会在找到她之后,小心翼翼不敢靠近。
想方设法地靠近,表达爱。
她都能感受到。
那强忍着,克制着对她好,想循序渐进慢慢让她接受他们。
所有的节奏都就着她。
她是别扭。
认为同在一个城市,他们不该找不到自己。
可,母亲病倒了。
所以,事不能两全。
不知何时,谈母拿着一沓报告回来了,拘谨地站在谈岁斜后方。
谈岁发现了,如坐针毡,佯装不知道。
直到看见黎厌回来,才有了勇气。
她有些不安,偷偷捏了下黎厌的小拇指。
仅是一下,便收回手。
扭身看向谈母,声音很小,“哥哥他……没事吧?”
哥哥?
她喊哥哥了!
谈母惊讶地睁圆了眼,眼睛蓄满泪水。
她内心百感交集,含泪点头,“你放心,肯定不会有事的。”
原来,是吊威亚时,工作人员疏忽导致安全措施不到位,人直接从四层高的位置坠下。
好在是在深山丛林里,坠下时有树枝做缓冲。
只是身体多个部位被划伤,摔了个脑震荡昏迷不醒。
直到午休时间,也没见到黎厌。
钟大飞盯着黎厌空着的座位纳闷,这人去哪儿了?
去食堂的路上好好走着,看着手机,能直接抛下他疯了似的往教学楼跑。
啧,厌哥是越来越怪了。
他都猜不透厌哥干什么去了。
现在还没回来,真当纪检部的不作为吗?
正想着,钟大飞瞥见纪检部成员拿着执勤本经过,登时汗毛都竖了起来。
赶在黎厌名字被记下前,冲过去说:“哥们儿,黎厌去厕所了。”
纪检部成员狐疑着朝卫生间的方向看了眼,握着的笔迟迟未落。
对钟大飞的话抱有怀疑。
蒋礼梗着脖子说:“你不信,可以去卫生间找。”
那哪儿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