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远不必多礼,这么晚了,怎么不去休息?明日还要行军,莫要耽搁了。”
“将军放心,不会有差错的。”
秦方在火把的照耀之下,看到张辽的表情有些怪异,关心的问到:“文远可有什么心事?在这夜色中远望草原,却算不上什么闲情逸致啊。”
“将军说笑了,那里有什么心情。只是有些愤懑罢了,跟随将军出征草原之后,浑身有如解脱一般,失礼了。”
秦方眼珠一转,也学张辽远眺,虽然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口中却说到:“文远的解脱,是快意疆场,斩杀匈奴之事吧。”
张辽有些惊讶:“将军如何得知?”
“呵呵,没有什么难的。这次出征,每每厮杀之时,你总是身先士卒,一杆画戟,杀的匈奴人闻风丧胆,不管对手是什么人,你都全力应对,手下没有一个活口,想想你的出身,这事情也就不难猜了。”
张辽的表情有些错愕,旋即恢复了平静:“看来将军是知道了,也不是什么秘密,知道的人也不少。唉…………自武帝起,我聂氏一族全部葬送,到现在,某只有行这改名换姓之事,苟全于世,真是愧对列祖列宗啊。”
秦方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马邑之事,并非你祖之错,如之奈何?我的出身你也清楚,当初也不是没有人劝我改名换姓,只是觉得如此行事岂是大丈夫所为?才没有行此事。一步一步到得今日,其中凶险,让我时时刻刻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你也不必想那么多,只是朝廷不能识人,文远这般英雄却难得重用,这点我感同身受,和我说说你先祖的事情可好?我想你家传下来的应该是最正确的说法。”
张辽沉默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武帝之时,先祖响应朝廷,为朝廷出谋划策,贡献全部。先祖亲往匈奴,诱骗君臣单于率军南下,请大军埋伏围歼之。先祖亲自出匈奴,见君臣单于,言能斩杀马邑县令,举城而降,牲畜财物可尽归匈奴,但匈奴需派大军前来接应,以防汉兵。军臣单于贪图马邑城的财物,亲率十万大军南下。并派使者随聂壹先入马邑,等斩杀马邑县令后进兵。先祖冒着破家亡命的危险去面对这一切,该算是为大汉尽忠了。”
叹一口气,张辽的声音也显的非常落寞:“本来计策已经成功,君臣单于率领大军已经向马邑而来,却在途中俘虏一名边塞尉史,此人将汉庭计谋全部说出,导致功败垂成。武帝大怒,三十万大军守株待兔,却一无所获。不但使得支持此计的将军王恢自杀,更是迁怒我聂氏一族。想我聂氏一族,马邑之名门望族,为大汉全心尽忠,却落了个隐姓埋名以延续的下场,着实可叹。”
秦方摇头,这些人思想真是够奇怪的,这事情上,他们不敢怨恨迁怒他们的大汉皇室,却怨恨起了匈奴人。怪不得和张辽一说出征匈奴,这位二话不说就跟来了,临战之时,更是有如对待杀父仇人一般。忠诚与皇帝的思想在古代却是人们的普遍意识啊。
“是啊,此事又怎么能怪你家先祖,朝廷实在过了,你不怨恨吗?”
张辽摇头:“说来此事已经过去三百余年,本家也延续了十数代,我又有什么怨恨?只是有些恨匈奴人,若无此事,吾家先祖又怎么会埋没这么多年?父亲郁郁而终,就是因为有志不得舒展。大汉朝廷对本家依然不予重用,只是为此有些怨恨匈奴人而已。”
秦方摇头:“文远其实错了,你这样的想法确实是错了。”
张辽一愣:“愿将军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