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老陆一脸的沧桑,刘存的心更加沉重,一个多月来的耳闻目睹,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失望,同时也对自己的前途感到深深的忧虑和彷徨,除了比别人见的多一点、知识丰富一点之外,他没有一丝的优越感,面对这满目苍凉、千疮百孔的世道,他心里涌起的是深深的无力感甚至可以说是绝望。特别是覃文春之死,一下把他推到了崩溃的边缘,而此时的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将要迎来的是,一个不破不立的蜕变!
老陆友善地拍拍刘存的肩膀,没有再说些什么。刘存也笑了笑表示感谢,便把目光投向了远方。
突然,刘存惊讶地发现,五、六百米外的渡口上方,星光下有几条船从对面的云南剥隘方向悄然无声地划过来,他忙捅了捅老陆,指了指河面。老陆顺着他所指的方向一看,立刻吓了一跳,三更半夜绝对没有人摆渡。他紧张地对刘存说:“看来是云南的‘哥老会’报复来了,我们今天缴了他们的货,杀了他们的二当家,他们一定咽不下这口气,没想到来得这么快!看样子至少五六十人,坏了!我们如今只有十六个弟兄,其中几个还带着伤,怎么办?”
刘存强压住惊慌,仔细看了看地形,一个主意涌了出来。他拉着老陆的手说到:“老陆,你快看,营房的西面两百米远的那个土坡,见了吗?”
“见了!”老陆紧张地回答。
“渡口上游一百五十米以上的地方不能登岸,他们只能在渡口一百米范围内上来,那就要经过土坡下的那条路。现在他们的船还在河里,要摸上来再到土坡,至少也要十分钟左右。”刘存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接着快速的说:“我估计他们认为今天打了一仗,我们损失不小而且疲惫不堪,绝对想不到他们会来偷袭。如果我们迎头给他们一下,估计他们会知难而退。你马上去通知排长以最快速度占领土坡,顺便派个人骑马到连部请求增援。”
“好的,我马上去!”老陆跑了两步又回过头:“那你呢?”
刘存上去推了他一把:“我先过去看看情况,你快走啊!”说完撇下老陆就向河边冲去,老陆也快速奔向营房。
刘存快步登上土坡,小心卧倒向河边望去,六条船已全部靠岸,约六七十人陆续下船在岸上集合,估计十分钟之内会走到坡下。他向营房的方向望去,排长他们竟然还没有踪影,心里不由焦急万分。
就在刘存快要绝望的关头,李排长带着十三个兄弟赶到,刘存对着李排长挥挥手,李排长快速爬到刘存身边,紧张地注视着缓缓接近的敌人:“情况如何?”
刘存贴近排长的耳朵小声说道:“还好。排长,你和兄弟们在此守候,放敌人到五十米远的距离再开枪,我带两个兄弟到左边那块大石头上阻击。”
“好!兄弟,一切小心!”
“明白!”
刘存领着两位弟兄悄悄爬下土坡,迅速跑到了左前方的巨石后面,三人刚刚爬到石头顶上,排长他们的枪声已经响起。骤然而来的打击使敌人惊惶失措,刘存一会功夫就把驳壳枪里的十颗子弹打光,连忙拿起步枪射击,边打边用尽吃奶的力气大声喊叫:“二排三排,把机枪推上来,给老子狠狠地打!”敌人一听对方兵力那么充足又有机枪,吓得连喊撤退,丢下二十几具尸体落荒而逃。
刘存在兄弟们的欢呼声中跃下石头,叫上七八个弟兄追击而去,等他们追到岸边时,敌人的木船已逃过了河中间,刘存立刻组织大家向木船射击,直到敌人逃上对岸才得胜收兵。
大家兴奋地一边打扫战场一边往回走,刚到土坡下,发现留下的几个人正围着李排长大哭,刘存心里一沉脸色大变,迅速分开众人靠了上去,发现李排长嘴角流着一丝鲜血,胸口染红了一大片,刘存立刻撕开了排长的衣服,发现他的右胸上部被子弹击中,连忙把自己的上衣撕成条状为排长包扎起来,吩咐大家打扫战场,命令对尚未死去的敌人一律格杀,然后留下两个人监视对岸,其余众人抬着排长立即返回营地。
回到营地不久,白连长就带着一排赶到,三班长韦耀清立刻跑到熊熊的火把下向他敬礼并报告了战况:
“报告连长,二排三班班长韦耀清报告,二排十六人打退匪徒六十多人的偷袭,击毙敌人二十四人,缴到长枪二十九支,短枪两支,没有俘虏。二排长受伤,其余弟兄完好。”
“打得好!弟兄们,我要为你们请功!”白崇禧大声说完,便快速向躺在担架上的李排长走去,他紧握着李排长的手问道:“克凡,伤得如何?”
李克凡紧紧抓住白崇禧的手,非常吃力地说:“被流弹伤了肺,一时半刻死不了。连长,如果不是刘存,我们二排早已没有了……咳……咳,求连长答应,克凡走后,让刘存来带领弟兄们,别人我不放心。”说完就晕了过去。
也不管李克凡有没有听见,白崇禧大声的说:“克凡兄放心,我答应你!勤务兵,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将李排长送到营部医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