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老王妃不知从哪儿寻来了一本厚厚的经书,递给宋如锦,道:“这经书上的字太小了,你替我重新誊抄一份,字写得大些、清楚些。你也曾在宗学念过书,想来这些都是不会出差错的。下回过来问安的时候给我就行。”
下回问安便是五日后。宋如锦翻开经书看了两眼,上面的字密密麻麻的一片,又是这么厚的一本,她迟疑道:“五天时间怕是抄不完……”
正好今日徐思之也在老王妃这儿,他刚刚启蒙,已认了不少字,闻言便道:“那我帮嫂嫂一起抄。”
老王妃哪舍得孙子做这等熬眼睛的事?忙道:“你跟着先生读四书五经便是,抄这些佛经有什么用?”而后又转过头,一脸和蔼地对宋如锦说:“就劳烦你这个长房孙媳妇了。”
宋如锦连忙说:“应当的。”
只好乖乖地抱着经书回去誊抄——确实是很辛苦的事,一则佛法玄妙,经书上便有不少生僻字,抄起来很是费神;二则这本佛经上的字很小,看久了眼睛又酸又涩。宋如锦担心五天之内抄不完,这几天都不曾歇午,用了午膳就坐到案前,逐字逐句地誊抄。
暗香气呼呼地说:“当初进宫当伴读,帮端平公主罚抄,都没有这样辛苦的!”
正巧这几日徐牧之去兵部轮值了,每天至晚方归,宋如锦那般不知疲倦地誊抄佛经的场景,他都没有瞧见。
到了夜里,徐牧之兴冲冲地抱着宋如锦亲吻,正打算更进一步的时候,宋如锦就头一歪睡着了。且睡得很熟,很是疲累倦怠的模样。
一连四个晚上都是如此。到了第五日,朝中休沐,徐牧之陪着宋如锦醒来,幽幽问道:“妹妹这几天怎么这么容易困啊?”
宋如锦默了默,只字不提老王妃,轻描淡写地解释道:“近来都不曾歇午……晚上便尤其容易困倦。”
徐牧之见她睡醒了,便把她拉进了些,沿着她的眉眼亲了下去,双手不自觉地钳住了纤瘦的腰肢。宋如锦连忙把他推开,起身下床,穿衣洗漱。
她还要抄佛经呢!
徐牧之失落了很久,终于也起了床。用过早膳,便见宋如锦一直待在隔壁次间,伏在案前奋笔疾书。
徐牧之觉得奇怪,走到近前细看,才瞧见宋如锦正在誊抄大段大段的佛经。
徐牧之不由问道:“妹妹抄这些东西做什么?”
宋如锦迟疑着要不要告诉他,一旁的暗香就忍不住说道:“还不是老王妃支使的!看咱们姑娘好拿捏,就拿她当丫头一样使唤,先前让姑娘捶背捏腿的,现在又逼着姑娘抄经,姑娘抄得手酸,也一刻都不敢停,怕抄不完,连歇午都省了。”
暗香连珠炮一样的说完,随后又气势汹汹地说:“别当我们姑娘好欺!逼急了我们都回忠勤侯府去,再也不回来了!”
徐牧之知道,老王妃从不是吃斋念佛的人,也不信佛法,诵读佛经多半只是个幌子,有意磋磨宋如锦才是她的目的。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娶回家、捧在心尖尖上珍重爱护的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受了这样的委屈,徐牧之真的心疼。
他问道:“这么久了……妹妹为什么不告诉我?”
宋如锦心想,告诉你又能怎么样呀?反让你夹在中间为难。她低着头说:“若我同你说了……岂不是在挑拨你们祖孙二人?”
徐牧之愣了愣,直直地望进宋如锦的眼睛,道:“你我夫妻,今生都要携手而行,妹妹不论遇到什么事,都不必瞒着我,不必这般瞻前顾后、顾虑重重。”
而后又放软了声音:“我定然是向着妹妹的。”
他觉得老王妃确实做得过分了,但毕竟是长辈,他总不能说老王妃的错处,便把那本佛经拿走,道:“妹妹别抄了,祖母那儿我帮你解释。”
宋如锦把佛经抢了回来,说:“总共五卷,我已誊抄了四卷……这会儿再说不抄,先前那么辛苦都白费了!”
徐牧之笑着说:“那妹妹歇着,我帮妹妹抄。”
宋如锦怔怔地说:“那怎么成……”
徐牧之便对准她的菱唇亲了一下,道:“乖,听话。”
作者有话要说: 徐牧之:@老王妃,您根本不知道,在锦妹妹抄佛经的那段日子里,我错失了什么...(强颜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