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逢喜事精神爽。
戚任诩的健步如飞,大步向前走着,一旁的走过的仆役们见状纷纷避让低头,但觉一阵风刮过,悬剑山庄的掌剑人已经走得很远了。
甚至连伤势都好的快了很多,山庄里的医者都说,戚任诩运功流畅,毫无阻塞,是内伤渐好的样子。
人逢喜事,自然精神爽。
至于什幺喜事?至少各大掌事处已然传遍,掌剑人生擒楼外楼大都督解庭筠,正把他囚禁在庄内严刑拷问。
连楼外楼的最高掌管都生擒到手,还有比这更喜事的吗?
掌剑人高兴,下面人也是高兴的,自掌剑人重伤,原本便严苛治下的他更是乖戾了不少,多有仆役不甚冒犯被杖责至死,山庄的武士虽没有性命之忧,但亦是被掌剑人动辄挑刺,发往刑房受罚。
甚至连刑房也是疲累不堪,饶是刑房子弟为人阴狠,也没有日日抽人鞭子的,既伤神,又伤身,更不用提捉到奸细严加拷问,哪一个不是要陪着这些叛逆们日日熬?刑房的活儿,也不是那幺好做。
然而活捉楼外楼大都督,掌剑人高兴,底下人自不用受罚,刑房子弟多有休憩,其余的卯足了劲儿对楼外楼大都督使。
戚任诩一大早起床,饭也不吃,人也不带,几步走到刑房前,他以前多不喜这个地方,少有踏足,这次确实来的心甘情愿。
刑房设于地底,一路行来,便是昏昏暗暗,墙角数步便点着蜡烛,所经历之处刑房子弟纷纷俯首施礼。
戚任诩走到大堂时,刑房掌事张枭带着两个得意弟子来迎,张枭俯身施礼,先是对着戚任诩拍了一通马屁,便凑到戚任诩面前小声:“那位倒是安分,话也不说,动也不动,属下捆了他一夜,他愣是一个表情都没有变。”
是个人物。
戚任诩冷笑,解庭筠越是淡定,便越勾起他的残暴。
他大步朝前,张枭紧跟其后,没走几步,便看到大堂中央摆放着一个四方椅,解庭筠就坐在上面,被捆了个严严实实,从上到下,脖颈、腰腹、手臂、腿部,皆用粗麻绳紧紧的捆缚在椅子上,一动也不能动。
戚任诩停住脚步,张枭凑近,继续补充:“那散功烛的药效已过,属下又喂了他新的药,掌剑人放心,解都督此时功力全无,和普通人没什幺两样。”
戚任诩暼向张枭,不置可否的清嗯一声,拔步便走。
大堂阴暗,只有一面墙开了扇铁窗,日光从铁窗上斜射在地面上,四角皆点着火盆,火焰在火盆中飘动,很是放肆,戚任诩环视整个大堂,发觉每面墙上皆是刑具各异,有他见过的,有他没见过的,有些功用甚至看也看不出什幺门道。
他收回视线,走到解庭筠面前,楼外楼的大都督生得眉目如画,哪怕穿着仆役的土黄色衣服也不掩其风华。他正闭目养神,闻声睁开眼睛,面目平淡,仿佛只是来此做客,并不知道自己马上所要受的刑罚。
“解楼主昨晚休息的可好?”戚任诩明知故问。
“……还好,”解庭筠沉默,淡笑,声音温软,脸上全无惧色,“但刑房阴冷,椅子坚硬,解某被困在上面,着实难受的紧,戚庄主的待客之道可不甚令解某满意,若是戚庄主大驾光临楼外楼,解某必定提供些好的给戚庄主歇息。”
“解庭筠!你放肆!你已是俘虏之身,还敢在这里说大话!”张枭一个半步上前,怒斥解庭筠。
“你放肆。”解庭筠却不动怒,只是移动视线盯住张枭,眼中突然爆发出严厉之意,狠扎扎的,“身为下属,哪有庄主说话你插嘴的份!”他把视线移回,轻笑,“戚庄主一向治下严厉,您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