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沧海迷迷糊糊转醒的时候窗外的夜色已经不似先前浓郁,他下意识又去把了把商持川的脉门,再后又去探他的额头,见一切如常后有躺倒回去了。只是这次他没再像已往那般很快进入浅眠,半闭着眼想起了同商持川、凤羽裳相识的情景。
当初收养他的派门叫霞光宗,在小世界也算称霸一方的仙修宗门,救起他的修士便是霞光宗中人,约莫是炼气初期的修为,当初他觉得问沧海颇有灵性,才救了回来,但小世界中恢复筋脉的药材何其珍贵,别说他得不到,即便拿到了,也不会用在一个素不相识的少年身上。问沧海本无心仙道,并不以此为憾,但到后来他逐渐明白过来,他选择入大世界随留在商持川身边,是找错了自己的归属。
尽管他不后悔,却不得不承认,凡人与修士,注定是无法平等的。
两者毕生所求虽有共性,却如滴水比之汪洋,凡人所登巅峰,不外乎修士脚下泥丸。
问沧海不害怕安安静静了此一生,但是他心中有人,无法踏入仙途,只能看他们越走越远,穷尽毕生之力所得都不能给他们带来一丝助力。如果无法放下执念,他将一生活在怅然若失的苦闷中。
不论是放下执念,还是坚守此心,必有所抉择。
问沧海揉了揉太阳穴,见商持川身体没有什幺问题,便打算清洗掉一身痕迹,回自己房间休息,睡不好他什幺也没法思考,习惯使然他在这边无法睡得不安稳。他的衣服早破得不成样子了,于是问沧海坐起身,拿了商持川先前丢在一旁的里衣穿上,静静走出房外。
后院澡房中引有一方灵泉,仙修鲜少滋生身体污秽,不需要洁身,但低阶修士每有精进,躯体会排出许多肉身中杂质,灵泉水可净体。问沧海经常蹭这水洗澡,为以免被整日干干净净的仙修们嫌弃。
问沧海洗好出来后,有些庆幸李星准没有半夜泡澡的习惯,不然他无法解释自己这一身吻痕咬痕。
令问沧海想不到的是,回了房间依旧不得不安稳。
梦里他胸前长了两团白花花的肉,被各色奇形怪状的妖物揉捏吸咬,下腹间习武所得紧致肌理全无,下体稀疏的草丛中没有男子的性器,身子翻折起来绑着,屁股朝天,隐约可见下体粉色的肉瓣。被许多丑陋得令人反胃的壮汉根淫辱肏弄,有时甚至是两人骑马一般跨在他身上,一前一后地凌辱雌穴和后穴,肚子被腥臊的腌臜东西灌得高高隆起,更有甚者将整条手臂自穴口插入,在体内掏来掏去。又被丢进养着小臂粗的长虫池子里,身体被滑腻无骨的怪虫钻进专出。
问沧海心头一亮,忽然明了,这是那欲情道的女魔修经历的可怖景象。
虽然她的身死是罪有应得,但受遭遇也未免太过凄惨了。
虫子噬咬令问沧海疼出一身冷汗,不经意间看向在虫池漫出血水,一张怨毒而鬼魅的女子面孔直勾勾瞧着他。
那水中的女子竟伸出血凝成的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嘶吼道:“给我你的身子!我要活!”
问沧海被掐的几乎断气,那女子却突然僵住了,面庞上出现一丝惊恐之色。问沧海无法回头,却听得有什幺东西在自己背后,抓住那血臂撕出一大块血做皮肉来,咕叽咕叽地咀嚼着,掉下的残渣吧嗒吧嗒掉在问沧海肩头后背。
“魔修,我最讨厌魔修!仙修也该死!不够吃,不够吃……”后面那物声音稚嫩中透着冷酷,在此情此景下当然古怪吓人,又忽然它又蹭着问沧海的后背撒娇道:“哥哥,哥哥”
那女子尖叫着却无法逃离,只能一点一点的被那怪物撕扯吃掉,问沧海盯紧她的眼眸想看清后面到底是个什幺东西,却只看到其中满溢这如同深渊般的墨色,随后他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问沧海再睁眼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房间,本以为梦醒了,垂眸看去胸口却趴着一个冷冰冰的“人”,那躯体介于小儿与少年间,时不时,亲昵有依恋地拱着自己的胸口,非不带情色的意味,情景还非常恐怖。在这这山明水秀的修仙地界,被实打实地鬼压床,问沧海觉得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胸口上的“人”念念有词:“我是不是变成人了,做梦呢,梦见哥哥了。哥哥”
问沧海听了心头一软,想起自己梦里的弟弟,他自己被洪水卷走让人救了,却不知弟弟还活着没有,那样的大水,怕是凶多吉少了。
“血……水,从此以后……就是……亲人了。”昔年零碎的词句在问沧海耳边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