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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神兵(1 / 2)

宋都东京,倚山伴河,自汉朝始建,屹立至今。期间历经战国时的魏、五代里的后梁、后晋、后汉、后周这五朝,皆被推为都。及至今宋,已极尽繁华。

高耸宏伟的城郭边流淌着宋的漕运枢纽——汴河,此时城边汴河右岸上,一只大船正要停靠,纤夫急忙上前牵拉协助。另一侧的左岸还有数艘满载货物的大船即将起航,只见那船夫齐摇橹,挥汗仿如雨。岸边垂柳冬日冷暗,跨河而过的虹桥上人山人海、接踵摩肩。进得城内,外城皆是庶民草根、贩夫走卒、三教九流,内城屋宇鳞次栉比,出入多为显贵达官。居中的皇城雕栏廊榭、亭台楼阁,令人大开眼界,只能赞一声富丽堂皇。这东京,城池坚壁、宇舍华美、行人云集、商贾如织,不愧是当今天下第一城。

少小就离京的胡桐非,这几日在这繁华的京城都迷了眼。清静宜人的茶坊、兵器肃杀的铁匠铺、热情招揽的客栈、甘香扑鼻的药铺、香火缭绕的庙宇、行人休歇的脚店、击鼓鸣冤的公堂、珍宝遍地的当铺、豪客狂饮的酒肆等等应有尽有。无论想采办何物,从笔墨纸砚、宝刀神剑、绫罗绸缎、珠宝香料,乃到香火纸马都一应俱全。街边支着的小摊上还有肉包馒头、马车修理、算命先生、捏糖人的、卖糖葫芦的、说书的、卖艺的等等,那叫一个包罗万象。

越是热闹越是寂寞,越是有趣越想分享,胡桐非在京城快乐又哀怨地等了好些日子,日日逗弄那半不灵光的蚂蚁头头,可都没有收到李寄的蚂蚁情书。抵京还不到十日胡桐非就忍不住了,买了最贵的糖主动写了一封。从此丢失了主动权,连蚂蚁头头都去送信没得玩了,胡桐非整个人更是陷入了被动等待的焦急难耐中。甚至有时梦中惊醒,以为蚂蚁窝有动静了,他如果】..◎都会兴奋地跳起来,查看枕边的蚂蚁窝,可是每一次里面都空空如也。

胡桐非常常带着贴身的小厮在京里东走西窜,初见的兴奋过去后,任眼前再琳琅满目、耳边再丝竹动人,他都不为所动了,注意力全系在怀里的蚂蚁窝上。由于时常确认感受怀里的蚂蚁窝,胡桐非多了个轻抚胸口的习惯,连爹娘都以为他抱恙,街头的人们更以为京里新来了一位病美人,间接地滋生了一群爱慕者。

这天,胡桐非带着小厮正徐步逛着,忽然愣住了,继而笑开了颜。原来就在这川流不息的街头,他置身于喧嚣中:西域商人的骆驼、行乞的老丐、问路的外乡客、吆喝的小贩、砍价的客人、等糖人的小儿、化缘的僧侣、乘轿的官眷,在这一派繁华、车水马龙中,李寄的情感传达到了他的心底,然后不停重复着:

“桐非,我很想念你。”

路人只见这矜贵的小公子猛地停下脚步,继而乐开了花,后又噌地一下红了脸,随后又警惕地左顾右盼,最后一直傻乐。

贴身的小厮翻了个白眼,不知今天这位又犯什幺病了,见叫半天不见应以后,就半护半引着胡桐非往回走,心里呐喊着,少爷咱快回家吧,别跟这丢人显眼了。

东京内城,城西,兵部尚书府。

胡复安向面前一身儒衫的文士拱拱手,“多年未见,尚书大人安好。”

张齐贤笑着跟他说:“我宦海沉浮,却比不得你及早抽身的惬意。”

“我何尝不想为国尽忠,可叹人事纷扰,却不是全力即可为的。”胡复安忆起在京中的日子,也是感叹万千。

“可叹那年我自顾不暇,最后还是让你告老了。你回乡没几年先帝就去了,当今圣上也让我坐过相位。可惜朝中各势力盘根错节,没有你从中斡旋,我势单力薄,这位置终是退让出去了。我不为相不要紧,他们自相残杀,消耗的是自己人的实力。要不是这些人就知道内斗,良将都斗光了,否则我大宋今时今日岂会如此窝囊。”张齐贤愤愤然道。

“我虽远在故乡,也听说前年灵州丢了,这可是我大宋西北的重镇,陛下怎幺不去抢回来?”

“说到灵州我就来气。早年我就与陛下言及灵州危矣,陛下不以为然,认为从太祖时起灵州就六七万军民戍守足矣,可那是因为之前和党项人和平共处。”张齐贤每每说起此事就愤慨。

胡复安摇摇头,“现如今朝堂上俱是一群井底之蛙,北魏拓跋氏自古就骁勇善战,他们国破后世居漠北,也只李唐之威让他们臣服异了姓。这些朝臣竟敢轻捻虎须,没有斤两就莫要轻启战事的道理都不懂,直接抢党项拓跋氏的故土等于和他们势不两立了。”

张齐贤说:“能入得朝堂的都是聪明人,你当他们不知道党项人的厉害吗?为什幺不肯听我的意见,什幺意见不合,无非是党同伐异罢了。他们不顾国家危亡,只为反驳我而反驳,就想踢我下台。”

胡复安道:“那你得对陛下说啊,只要陛下听你的,何愁其他。”

张齐贤叹道:“我对陛下进言,李继迁追讨故土未尝一败,他虎视眈眈必觊觎我灵州,陛下却说不惧。我当时手上只有两万兵马,只能求请陛下封赏吐蕃潘罗支为六谷王,让他联合各部。如此加起来能有十来万的兵力。届时若合兵一处闭城固守,李继迁就算再有天人之威,也未必能轻松攻下。耗得些时日他也就退了。这本是上策,谁想陛下不允。我又出了中策请调江淮、荆湘的八万丁壮以益防御,朝臣又言这动摇了根本又偏远不便,最后陛下也没听。我最后出了下策他们也还是没用,结果灵州果然沦陷了。丢了灵州再想从李继迁手里抢回去,那是痴人说梦。前年灵州才失,今年辽国就攻来,陛下还让我去议和了,哎,颜面无存。”

胡复安看他难过,转移话题道:“不提那些不痛快的事,这次前来,却是想为我儿寻个前程。桐非虽顽劣,好歹是我与令妹唯一的孩子,借为你做寿之机,我就厚颜叨扰恳求了。”

张齐贤终于松开眉头,“师兄怎幺如此客气,却是疏远了。就算不论师门排辈,我也是你的妻舅不是。桐非就像我的孩子,他如有意出仕,我定然尽力。这里没有旁人,师兄且放心说话。”张齐贤说道这里使了使眼色。

胡复安凑到跟前,轻声问道:“小师弟,大师兄这次急召我过来可是有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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