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晚饭后,徐容华打来电话,说:张德宏被公安局拘留了。张德宏毕业后去家乡一所中学当英语老师,我和徐容华、田波光一起去看过张德宏,那个地方很偏僻,下了长途汽车,又坐“小三轮”,沿着乡间小路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到了。见到张德宏时,他正怯生生地站在一间摇摇欲坠的土地庙改建的教室前面,迎接我们的到来,教室里面y暗潮湿,几十个穿着破烂的学生在里面乱哄哄地大吵大闹。张德宏的模样还是那么秀气,只是神情有点木讷,让人不由想起鲁迅笔下的润土,眼睛间或一轮。张德宏父母双亡,每月的工资只有400多元,还经常拿不到现钱,只有乡政府打的白条,日子过得苦巴巴的。进了张德宏的小屋,更是令人心酸,低矮的茅草屋,到处漏风,屋里散发着呛人的霉味,小床上的破床单洗得发白,被子露出发黑的棉絮,一张一碰就“嘎吱”作响的桌子上面吊着一盏小灯,一叠稿纸放在桌子上,我拿起来翻了一下,是张德宏写的诗歌,有反映乡村老师艰苦生活的,有讽刺乡村干部胡作非为,贪污腐败的,还有抒写田园生活,讴歌大自然美景的。我说“小德张”,你风格有点类似陶渊明了,进步不小啊!张德宏红着脸笑了一下说闲着无聊,就瞎写写罢了。田波光端起一个烧得漆黑的锅,里面盛着张德宏的午饭――吃剩的饭菜混合物,闻了一下,直犯恶心,抬手就把锅里的东西倒掉,说:“我们找个饭店嘬一顿。”饭店只有乡政府旁边一家,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了一桌,十几个人大声吆喝着划着拳,喝着酒。张德宏说:“那些人都是乡干部,天天都在这个饭店吃喝。”我说:“这帮蛀虫有钱喝酒,没钱给老师发工资啊?”徐容华摇摇头说:“这种情况多了,那年水灾后,我去一个乡采访,乡干部全不在家,一问说是包车去北京旅游了,村民一个个衣不遮体,食不果腹,这帮干部拿到上面的救济款后,一分钱也没分给村民,全拿去游山玩水了。”田波光说:“我们政府机关上次下乡赈灾、慰问,一帮子人去了,村里摆了十几桌酒菜,那点赈灾款还不够我们自己吃的。”菜上来了,虽然是些红烧r、韭菜炒**蛋之类的农家菜,但我们奔波了半天,肚子早饿了,一起风卷残云般地吃了起来。张德宏却没有想象中吃得香,他吃起饭来细嚼慢咽,像个淑女,他的话比以前更少,只有问到他,才会说个一言半语的,好像久别重逢我们这些老同学,老室友并不是什么值得激动的事情,这种冷漠令我们有点失望。告别的时候,张德宏把我们刚送到村口,扭头就走了,一点都没有惜别的意思。田波光望着他的背影说:“你家伙是不是在乡下呆了两年,把脑子呆坏了。”我说:“肯定是看我们的境况比他强,有点自卑感。”徐容华的收获很大,背了两个照相机一阵猛拍,两篇新闻的腹稿已经打好了,一篇叫:《扎g山乡默默耕耘》――记青年教师张德宏;另一篇叫:庙穷和尚不穷――《穷村干部竟然天天大吃大喝》。徐容华瞄准张德宏的背影一阵猛拍,我说:“你是不是要配上这么一句――瘦弱的张德宏毅然走向他的学生,他的脚步坚定、沉着。徐容华推了推眼镜说:“可以啊,配得不错。”后来听徐容华说,年底时,张德宏被村干部派去向村民收摊派的杂税,理由是村民会给老师面子,因为他们的孩子是老师的学生,摊派会好收一些,否则就不兑现当作工资的白条。张德宏无奈参加了老师收税团,可是老师上阵依然没达到目的,一气愤的村民甚至放出狼狗来咬人,一群老师吓得四散逃命,张德宏跑得最慢(在学校时他的体育成绩就是班上倒数第一),结果被狼狗咬得遍体麟伤,急送县医院抢救。做b超时,医生意外发现张德宏体内竟然有卵巢,子g等女x生殖器官,据此断定他本来应该是个女x。真是y差阳错,听了这个消息,我和田波光大吃一惊,不过,很快就想通了。上大学的时候,去澡堂洗澡,或是去厕所方便,张德宏从来不跟我们一起去,总是单独行动。见到人来就背过身去,像大姑娘一样害羞,一度成为我们嘲笑原对象。有一次洗澡时,田波光看到张德宏正在水笼头下冲淋。削瘦的背对着我们,就悄悄走到他身后,在注视几双眼睛的注视下,猛然把他身子转向我们,我清楚地看见了张德宏的家伙,又细又小,干干瘪瘪,像一截霜打过的丝瓜籐子。张德宏脸色煞白,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痛不欲生的样子令人害怕。田波光愣在那里,为自己的恶作剧行为感到惭愧,我们也没想到是这个结局,慌忙一拥而上,劝住张德宏。张德宏那天晚上在宿舍里嘤嘤地哭了一夜,哭得我们几个室友心烦意乱,又不知如何劝慰他才好。我几次试着安慰他,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怎么说呢?“小一点,没什么啊,小巧玲珑吗!”不行,有讥讽的口吻;“大家伙有什么好,见到x感的女生,一有反应,马上露馅,多尴尬!”也不行,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思。就这样,在床上胡思乱想,听见田波光和徐容华也在床上翻来覆去,弄得床“嘎吱”作响。茶馆里回荡着肯尼金的萨克斯,徐容华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对我说:“今天上午去采访一起涉及外国人的卖y嫖*案,女主角竟然是张德宏。”张德宏听说自己原来是女x,不仅没有懊恼,还非常开心,我们三个室友结伴去看他时,他一反冷若冰霜的样子,表现得兴高采烈,激动得双颊浮现两朵红云。“我一直觉得我应该是个女人。”她把头发向后拢了拢,“我喜欢做个女人。”我说:“我也觉得你不做女人,世界上就少了一个美女。”张德宏说:“我想去省城医院检查一下,看看能不能做变x手术。”徐容华说:“好像目前这种手术只有北京的广州能做。”张德宏说:“那就麻烦你帮我打听一下吧。”徐容华说:“没问题。”后来,徐容华果然帮张德宏联系了一家广州的医院,张德宏也适合作变x手术,可是手术需要一大笔钱,张德宏做了5年多老师,几乎是一贫如洗。为了做手术,张德宏厚着脸皮去求办乡镇企业的叔叔,叔叔本来跟张德宏他爸爸就有隔阂,哥嫂出车祸死后,尸骨未寒,叔叔全部霸占了属于哥嫂的那份产业,一分钱也没给张德宏,说是等张德宏长大了再给他。叔叔自己生了两个女儿,听说张德宏要变成女x,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对她大吼道,“张家就我和你爸两个儿子,你变成女人,不是让我们老张家绝后吗?”张德宏说:“叔叔你不让我变x,我就去死!”叔叔说:“你去死好了,关我屁事!”张德宏当晚就跳进了村里的池塘,被人捞上来的时候,已是奄奄一息了,后经医院抢救,才算捡回一条命。叔叔黑着脸来了,扔给张德宏一叠钞票说:“我认你狠了,你爸爸这两天老在梦里缠着我,害得我睡不着觉,这3万元是我借给你的,你必须写个欠条,借期一年。”徐容华说:“张德宏就是为了尽快还清这笔欠款,才去做外国人的台的。”张德宏的变x手术做得很成功,我们去车站去接她时,感觉眼前一亮,一个前挺后撅,白里透红,神采飞扬的漂亮姑娘在我们惊讶的眼光中,款款向我们走来。张德宏的模样比我想象中的样子还要美丽得多,我的感觉是造物主真是作弄人,明明是个美女,偏要让她先做一回男人。天要降美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我现在的名字叫张美欣,我今后的生活要美丽、开心。”张德宏(现在叫张美欣)握紧粉拳向天上一挥,“哗”地一个转身,裙角飞扬,宛若孔雀开屏。张美欣没有再回那个乡到老师,她说:“我要留在省城找份收入高的工作,这样我才能尽快还叔叔的债。”田波光说:“还不上,我们几个给你凑点。”“谢谢,不用了。”张德宏在学校时就是个要强的人,父母突然去世,他一下子失去了经济来源,就出去打工、做家教挣钱,吃饭时,经常就去买两个馒头,就着开水、咸菜凑合一顿。我们几个人条件都比他好,看他可怜,出去吃饭时,总要喊他一起去,可他大多婉拒,就连我和田波光要帮他申请助学金,他也不肯,“多难看啊!”张德宏总是说。张美欣在省城找了好几份工作,总是不如意,不是工资低,她自己走了,就是人家对她不满意,把她开了。半年前,张美欣突然音讯全无,仿佛人间蒸发了,我们猜想,她可能到外地混去了,“这家伙,走了也不打个招呼。”田波光忿忿地说。徐容华说:“我这次从警察那里了解到,张美欣半年前就在本市一酒吧做台,先是做三陪,不出台的,很快就经不住诱惑,出台了。那个酒吧常有老外光顾,张美欣美丽动人,再加上会多国语言,还有诗人特有的忧郁气质,跟其它小姐相比,优势明显,很快成为老外青睐的抢手货。这些扫黄行动中,早就码好她的警察,估计他们进入正题后,冲进房间,把她和一个老外在宾馆的床上赤条条地揪了出来。”我说:“我想去看看她。”徐容华说:“现在别去,她的情绪很不稳定,我想见她一面,她死活不肯。”
第九章
昨天,看到一则新闻,说反腐倡廉说到今天,某重点小学门口一到学生上学,放学时间,接送的公车依然排成长龙,有公安的车,有武警的车,有法院的车,还有公司机关的车,而那所小学恰好在市政府旁边,可见那帮公车私用的特权人物是如何地“牛逼”。赵处长的孙子就在这所小学读书,据她说光赞助费就交了3万元,虽然她的孙子有点先天不足,生下来时,在子g里被羊水呛着了,又是难产,动用了产钳,结果把眼睛夹坏了――一只大,一只小,还有点弱智,二年级了,还数不到十,但是赵处长对他宠爱有加,我们处那辆时代超人就是她孙子的专车,“我都没得车坐,怎么办呢,再苦也不能苦孩子啊!”赵处长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那是,那是,您那个孙子聪明,可爱,真讨人喜欢。”刘科长就会上前拍马屁,我不知道他是恭维人,还是损人。总之,赵处长会尴尬地笑一声,拂袖而去。刘科长要升官调走的事,据说已经定下来了,谁来接替他的位置呢?“你得争取这个位置。”张岚斩钉截铁地说。科里的几个人,除了两个女同事对这个职位没兴趣外,其它三个男人好像都有想法。这些日子,虽然表面上,一切如常,但背地里都较着劲。孙旭东请刘科长喝酒的次数多了起来,以前是一个星期一次,现在是至少三天一次,甚至有一个星期天天请酒。“请刘科长有个屁用,他都要调走了,再说他也没有决定权。”老李每每在背后摇摇头,“小吴啊,你到是个好人选,要我是处长,就用你了。”我说:“算了吧,论资排辈也该论到你了。”老李笑笑说:“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跟你们年轻人争?我现在是坐吃等死。”老李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坐吃等死,他偷偷进行了主动出击,趁着夜色,东张西望,确认没人注意后,提了两大包东西钻进了赵处长家。这一幕还是被跟赵处长同住一幢楼的同事许大姐看见了,许大姐是公司里出了名的“大喇叭”,老李的这点“丑闻”很快被她宣扬得满城风雨,“他娘的,这个*女人尽胡说,造我的谣。”老李握紧拳头,气得直骂娘。孙旭东y阳怪气地说:“老李送就送了,跟领导联络感情,人之常情吗!”这小子近来出勤率提高了不少。回到家,张岚又给我施加压力,“现在想当官,坐在家里等人家来请你当吗?你这个人就是死脑筋,不知道拍领导马屁,给领导送礼,工作10年了还没混个一官半职,害得我在姐妹们面前抬不起头。”说到伤心处,张岚又是泪水涟涟。我知道,今天她又要施行x惩罚,不让我进房了。看来是得找个机会去领导那儿“拜访”一下了,不然,张岚的唠叨不会停止,我受罪的日子还在后头呢。上次打电话过去向那家报社的编辑讨要稿费没有结果,“我自己亲自去一趟吧,不是几个钱的问题,关键是他们的做法很不道德。”徐容华建议我说。我走进编辑部的时候,里面一群人正在扎堆聊天,我问他们那个编辑在不在?有个人说:“不在,你等一会儿吧。”过了半个多小时,总算来了一个手提大包小包的中年女人,一看就是抢购商场打折商品才回来,我上前问她是不是孙编辑,她说是,你有什么事?我说:“我在您手上发了十八篇稿子,大半年过去了,才拿到两笔稿费,我曾经打电话过来查询,到现在也没个结果。”孙编辑说:“哦,这个事我查过了,稿费都发出去了,至于你为什么没收到,可能是邮局的原因。”我说:“不会的,其它报社寄来的稿费我都能收到的。”孙编辑的脸上明显不悦,有点不耐烦说,“我再给你查查吧。”徐容华说:“那家报社管理混乱,信誉一直不佳,你今后别给他们写稿了,我最近在搞一个南京老城南系列的摄影图片,你就帮我的忙吧,稿费从优。”
夫子庙位于南京城南,历史上是南京最繁华的地方。六朝时代,夫子庙地区已相当繁华,乌衣巷、朱雀街、桃叶渡等处,都是当时名门旺族所居之地。在明代,夫子庙作为国子监科举考场,考生云集,酒楼、茶馆、青楼应运而生,内秦淮河上“浆声灯影连十里,歌女花船戏浊波”、“画船萧鼓,昼夜不绝”,描写的就是当时秦淮河两岸灯红酒绿,歌舞升平的景象。以夫子庙建筑为中心,秦淮河为纽带,东起东水关淮青桥秦淮水亭,越过文德桥,直到中华门城堡延伸至西水关的内秦淮河地带,包括秦淮河两岸的街巷、民居、附近的古迹和风景点是南京城南一带风光的亮点。谢朓在《入朝曲》中写道: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南京虽然在历史上贵为六朝古都,却都是些短命王朝。据《建康实录》记载,当年秦始皇东巡时,望气云,惊呼:“五百年后,金陵有天子气。”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伟大的皇帝吓坏了,为保子孙万代基业,他命令凿方山、开沟渎、通水航,以泄王气。这条“泄王气”的沟渠就是秦淮河,泱泱秦淮水,绵延百十里,滋生出灿烂的秦淮文化。唐朝时,刘禹锡在《西塞山怀古》中悲叹:王濬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六朝古都,在玉树歌残后,收敛了王气与霸气,她的繁华与喧嚣沉淀为一种深不可测的文化底蕴,渐渐渗入了城市的脉搏,于是古都就像一位没落的贵族,虽失往日辉煌,却仍气度非凡,转眼已过千年。一有空,我和徐容华就背着相机,拿着采访本,徜佯在游人如织的城南老街,去寻访秦淮文化的悠悠古韵。城南一带,多是些青砖小瓦的低矮平房,巷子幽深,七弯八绕,有的巷子只容一人单行,骑自行车的话,不小心就会碰到行人,开车进来更是做梦,最好是晃着两条胳膊四处溜达。随便推开一扇早已看不出底色的油漆斑驳的大门,就能看到一个多户人家聚居的大院,院子里的花虽是些一串红、月季、金桔、枙子花等并不名贵的品种,也没人j心打理,金秋时节却迎风怒放,一片姹紫嫣红。不用你刻意探访,不经意间你就能发现古迹,j雕细凿的下马石,镂花的厢房门,随意丢弃在墙边的城砖上落满灰尘,吹掉浮尘,字迹清晰可辨:江宁府提调xxx,知县xxx……偶尔遇上在门口晒太阳的老人,更是热情好客,写满岁月沧桑的脸上知容满面,不但不厌其烦地地向我们介绍附近的典故,还积极配合我们拍照,真令我们感到不已,老南京人就是实在!夕阳西下时,我和徐容华的胶片全拍完了,俩人已是口干舌燥,筋疲力尽,转过一条小街,闻到一股桂花的甜香味。小街上摆了个的摊点,放着几张小桌子,十几张小板凳,早有一帮食客围坐在那里吃得正香。摊子上有几个古色古香的大陶瓷坛子,坛子里面的桂花糖芋苗、赤豆元宵、回卤干、糯米藕香气扑鼻,令人食欲大开。坐在城南的小街上,品秦淮小吃别有一番风味,街两边的老屋一色是青砖小瓦马头墙,墙面斑驳,老屋里飘出的腐朽潮湿的气味,踩得“嘎嘎”响的地板都会对你诉说着岁月的沧桑,让你有一种恍若走进历史的幻觉。
第十章
转眼就过年了。如今过年远没有小时候那么热闹,鞭p禁放了,能吃得起的东西早吃腻了,有钱人天天过年,没钱人过年也没好的吃,电视新闻里就有一家人,午夜饭一家几口人才吃两条小毛鱼。我们这种*工资吃饭的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凑合着过吧,过年不就是添了一岁吗?女人对岁数很在意的,“我又大一岁了,再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以后就更难找了。”张岚一脸惆怅的样子。如今大学不断扩招,街上的年轻人没几个不是大学生了,就连不少“**”都能拿出大学文凭来。梦云洗头房的两个四川妹子都有大专文凭,还有英语四级证书,我亲眼看过她们的文凭,为了试探真假,我还c着英语问了她们几个比较冷僻的问题,两个人都不假思索,对答如流。我当时就惊诧不已,到底中国加入wto了,*女都跟国际接轨了,大陆人的文化水平真是一日千里,突飞猛进。对于这种进步,我不知道我们是应该自豪,还是悲哀。清华大学的一个校长就曾说过:大学再扩招的话,他就去跳楼。张岚本来以为辞职后,能很快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但是到了人才市场才发现,这里的像她这样的人才太多了。大量大学生找不到工作,人才市场就像蔬菜批发市场,青菜、萝卜论筐称,不跟你讨价还价,愿意要你就不错了,薪水看着给,累死累活干一个月,扔给你几个钱,加班费没有,工钱嫌少?可以,你抬腿走人好了,反正人才市场上三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人多的是。张岚找不到工作,常常很郁闷,就拿我撒气,说我没本事,不能给她安排个好职位。我说:“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一口饭吃,你烦什么呢?”张岚说:“你就知道个温饱,人家田波光早奔小康了,你看你,上大学时还信心百倍,踌躇满志呢,现在一点追求都没有,整天混日子,像个小市民。”上大学的时候,我确实憧憬未来,我曾信誓旦旦地向张岚保证,三年内当科长,五年内发大财,保证她穿着裘皮大衣,牵着京巴狗招摇过市,过上贵妇人般的生活。张岚听了后,就会幸福地钻进我的怀里,抬头给我一个香吻。然而,我的誓言一条也没兑现,怨不得张岚怪罪我。如今西风东渐,再加上港台文化、日韩文化的冲击,大陆女x的道德、价值观从量变到质变,父母辈选对象的标准:一看家庭出生,二看是否老实,早被哥哥、姐姐辈摒弃了,而哥哥、姐姐辈那种别的先不谈,看两人是否合的来,也就是彼此是否真心相爱,在现代年轻人看来很可笑。现代人年轻人的格言是: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金钱是万万不能的。情人节那天,人家女孩抱着一束先生送的蓝色妖姬,坐在优雅的西餐厅里,一边听着巴赫的钢琴曲,一边享受着烛光晚餐;你却站在油烟呛人,杂乱无章的厨房里,锅铲子敲得“咣啷”作响地烧着晚饭。你有什么幸福可言?你有什么浪漫可言?所谓的爱情在生活的压力下,琐事的消磨下还能有几分?也许有人会抨击当今的女x太势利,太现实,只知道爱钱,不重视人品,才学,其实一个男人如果真正拥有人品,才学,他必定会是个一个成功的男人。从这个意义上说,当今女x的选择无可厚非,顺理成章。我的母亲和姐姐的婚姻都是不幸福的,她们都是时代的牺牲品。母亲早年毕业于名牌医学院,在学校时就是才貌双全,追求的人众多,她却心高气傲,愣是一个没看上,当了医生后不久,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工宣队进驻医院,队长就是我父亲,当时是个烧锅炉的。据母亲说,当年父亲很英俊,忠字舞跳得b,革命歌唱得好,很招医院的医生、护士美眉青睐。母亲就是那时候着了父亲的道,俩人谈了两年多恋爱,终于结婚了。不久,工宣队撤走了,父亲美滋滋地回去烧他的锅炉去了。虽然父亲后来不烧锅炉了,但母亲仍然忘不了他烧锅炉的往事,俩人一吵架就把这段往事抖出来:你看你那时那个惨样,大冷天,我到你们锅炉房去给你送饭,你打赤膊,下面穿一条分不清颜色,到处露着棉絮的棉裤,一锹一锹地往锅炉里铲煤,我喊你一声,你转过脸来,吓我一大跳,除了牙齿是白的,全身都是黑的。最后经结束语总是:“当初那么多条件好的大学生我都没谈,却跟了你吃了一辈子的苦,真是瞎了眼!”我姐姐的境况更惨,大学毕业后分到一家国企,那家国企是搞重工业的,女人奇缺,听说来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光棍们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结果我姐姐从一大堆候选人中选了一个工人,把我母亲气得要跟她断绝母女关系,我母亲语重心长地教训她:“你看你妈就是个教训,找了个没有前途的工人,一辈子不幸福。”别看我姐姐平时文静、秀气,倔强起来三头牛都拉不回来,说:“他会照顾人,跟我谈得来,我就喜欢他。”我姐夫曾经离过婚,是厂里有名的“小痞子”(我母亲特地托人打听过),可是那家伙确实长了一张哄死人不偿命的嘴,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天南地北,海了湖天,牛皮吹得震天响,以他丰富的人生阅历欺骗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大学生还不是小菜一碟。我母亲见姐姐不听劝阻,硬要跟那个离过婚,劣迹斑斑的“小痞子”结婚,一气之下,扣下了姐姐的身份证和户口本。姐姐也不甘示弱,索x住到那个“小痞子”家去了。不久她回来了,向我母亲认错,说以后不跟“小痞子”谈了,要跟他断绝一切往来。母亲为自己的女儿能悬崖勒马感到欣慰,但她很快发现自己上当了。一觉醒来时,姐姐已经不辞而别,还带走了她的身份证和户口本。“肯定是那个‘小痞子’教的,我女儿没有这种心机。”母亲气得捶x顿足,发誓今后决不让这俩口子进门,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姐姐结婚时,我刚上大学,父母都没去参加她的婚礼,父亲原本想去的,说:“这样不好吧,毕竟是自己的女儿,都已经结婚了,不去多难看啊!”又叹了口气,“木已成舟,好坏由她去吧!”母亲斩钉截铁地说:“不许去,谁都不许去参加她的婚礼。”母亲在家是有权威的,只要她一发火,就没有父亲说话的份。“她吃苦的日子在后头呢?”母亲抹了一把眼泪说。母亲的预言不到三个月后就成了事实。我姐夫结婚后不久就逐渐表现出他伪装得很好的劣gx。整天在外面惹事生非,吃喝嫖赌,家里的一点钱全被他送到酒桌上、麻将桌上、*子身上,三天两头还有人打到家里来寻仇,要赌债。搞得姐姐整天惊魂未定,惶惶不可终日。姐姐苦口婆心地劝姐夫改邪归正,却屡屡被那个喝得醉熏熏的“小痞子”打得鼻青脸肿,最近一次的殴打,竟然把5个月的身孕打掉了。姐姐想到了死,跳进长江,幸亏被人救了上来,送到医院抢救了过来。我们一家闻讯赶过去的时候,姐姐正躺在床上输y,看见我们来,赶紧把脸背过去,擦眼泪,可是我看到她那张曾经清秀的脸上布满伤痕;一双曾经灵光四s的眼睛变得无神,使我想起鲁讯《祝福》里的祥林嫂。姐姐是个要面子的人,在我们知道她自杀之前,从来都没听她提起过受老公虐待的事。当母亲伤心地跟她抱头痛哭时,她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委屈。“这个畜生!”父亲气得大骂。母亲几乎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女儿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当时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走,我不是看不起我姐夫,只是觉得他做得很过分,至少是没有人x的。虽然我也好色,但我把色看成人本x的一部分,跟吃饭一样,我们吃惯了一日三餐,也想来点风味小吃。曾经在书上看到这样一句话:如果情感的天空不再有新的云朵飘过,异x的世界对你不再有任何诱惑,人生岂不是太乏味了?作为一个男人应该始终把握着一个度,也就是:风流不下流,喜新不厌旧。我最痛恨无故打老婆的男人,特别是那种自己不检点,反到迁怒于老婆的男人。我回到学校,叫上田波光,俩人各c了一截自来水管(从在实验室装修的民工那里要来的)藏进衣袖里,气势汹汹地杀奔我姐夫常去的一家赌档。那是一家隐蔽在居民区里的赌档,我敲门的时候,赌档老板透过猫儿眼警惕看了我们一眼,问我找谁?我说我找我姐夫梁强。老板说在,就打开防盗门放我们进去。里面房间摆了三桌麻将,烟雾缭绕,呛得人受不了,赌客们都在聚j会神地打牌,没人注意到有人进来。我一眼就认出*窗坐的那个家伙就是我姐夫,对田波光使了个眼色,他点了点头,我冲过去一把把牌桌掀翻,麻将牌,筹码如天女撒花般地落了一地,在一片惊叫声中,我和田波光抽出铁管对着我姐夫劈头盖脸地打了过去。我姐夫是个钳工,长得五大三chu,黝黑壮实,从小就跟人打架长大的,如果不偷袭他,不c家伙,估计我跟田波光俩人都近不了他的身。我姐夫在铁管的暴打下,抱着头,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很快就头破血流。我示意田波光停手,用铁管指着痛得满地翻滚的姐夫说:“这是给你的教训,看你今后还敢不敢打我姐。”我姐出院后,再也不愿回那个令她心酸,恐惧的家,我姐夫头上缠着绷带,哭丧着脸来我家求过几回,我母亲都不让他进门。那段时间我和田波光在学校随时防备我姐夫来报复,还好,他没来找过我,可能是盼望我姐能回心转意,不想节外生枝。觉醒了的女人是强大的,我姐再也不相信我姐夫的花言巧语,坚决要求离婚。而我姐夫好不容易骗到的老婆怎能轻易放弃,整天死缠烂打,跟踪追击。我姐只好到法院起诉,要求离婚。经过漫长的调查、审理,终于判定我姐夫有不良嗜好,并且殴打配偶,支持我姐的离婚请求。拿到离婚判决书那天,我姐哭着说:“我终于可以不做恶梦了。”那个她曾经爱过的“小痞子”恶狠狠地说:“走着瞧,你不会放过你的!”手机用户访问:m.heba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