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迟笑眯眯的答应了一声。傅苍寒紧蹙了眉,压出深深的川字,冰雪般的气质能活活冻死个人,好似遇见了平生最棘手的事情。他收伞,目光却落在殷迟身上,问道:“幸运?为何?路途漫长,此后如何无人说清。此时是否......言之过早?”
殷迟跨过门槛,回头望着他,眼眸中倒映着他的身影。天地寂静,风雨渐消,在他的一双眼眸中唯有星辰璀璨中他一人独立。他望着他低低的笑了,声音清朗似风吹雾散,云宵雨霁。他望着他笑,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却让傅苍寒突兀的觉得一伸手这个人就可以在自己的身边。坐看日升日落,云卷云舒,岁月久长万物寂灭亦不会改。
“我还以为你会说唐突会说轻浮。不想你说言之过早。那是不是等到我们白发苍苍可以肩并肩躺进棺材里的那一天我再同你说这句话,便不会太早了呢?”
明明他的话语没有半分暧昧,想的也不过是前途坎坷殷迟未必无怨。可殷迟却总能自动拐弯理解到另一层面上去。
门口的两个小厮目瞪口呆的看着殷迟又一脚跨了出来两步走到傅苍寒面前,道:“是不是等到了生命的尽头,该经历的能经历的都已经经历过后,我才可以对着你总结这一生无怨无悔,遇你幸甚?可那个时候的我是在回顾过往,现在的我同你说是因为我看到了未来。傅苍寒,你让我觉得我看到了未来的路,不是虚无不再迷茫不会空洞。千般万般,有你在我无所畏惧,不问退路。”
傅苍寒在殷迟的眼睛里看到了时间,殷迟给了他一种可能,一种在同样的时间里一个人与两个人不同的度过的可能。一直认为独自走过岁月的傅苍寒在殷迟的眼睛里看到了陪伴的可能。
他张了张口,道:“殷晚朝。”
“嗯,你说。”殷迟好整以暇的后退了一步,事实上他望着傅苍寒有那么一刻觉得心脏顿停。他下意识的觉得傅苍寒有话想同他说。
“......无事。”傅苍寒将手背在身后,油伞搁到一边还在发愣的小厮手中。他欲言又止,约莫是觉得在大门口谈这许多话也是别扭,又或许思量不清自己又欲何言,索性便不说了。
殷迟憋着口气,觉得一根鱼刺突然堵住了嗓子,吞不下去吐不出来。非常非常非常的让他......暴躁。特别是傅苍寒越过他时又垂眸扫了他一眼,似是想说什么但他自己又给吞了回去。
傅苍寒这么一憋,就硬生生的憋到了大雨磅礴,尘埃落定。刚开始几天殷迟还锲而不舍的旁敲侧击傅苍寒那天听了他的话究竟想说什么。等到雨越下越大,各州出现灾情的文书一叠一叠的往上报的时候殷迟也没心情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