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马车刚往前行了数步,杨慎便依稀听见里头传来孩子的声音:“太子哥哥,快点儿,快点儿。我都答应爹娘和妹妹了,要给他们捎礼物!回头也给你挑几份带回去呀!”
呵呵,该说果然如此吗?耳朵灵真是好啊。
杨慎眯起眼,就见前头马车的窗帘微微一动,露出了朱厚照那张满是心虚的脸:“杨大哥,你也一起去嘛?听说那个铺子里最近刚到了些新鲜玩意儿。”
“前些日子我已经去过了,就不陪你们凑热闹了。你出门一趟不容易,带着堂弟去罢。”说着,杨家小少年就放下了马车帘子。杨家的马车夫吆喝一声,赶着马就这么离开了。旁边的李兆先瞥了瞥心虚不已的太子殿下,佯装甚么都没发现,也找了个理由走了。王家的马车自然更不会在原地逗留,也赶忙告罪回家去了。
朱厚照放下窗帘,在朱厚熙的肥脸蛋上捏了捏。是他的错觉吗?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都怪熙哥儿,他不过是忘了叮嘱他在别人面前别唤他“太子哥哥”,他一时嘴快就这么叫出了声。幸好声音不大,希望杨大哥甚么也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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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杨家的哥儿不理你了?”张清皎低头看着满脸郁闷地在榻上滚来滚去的朱厚照,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早就告诉过你,不应该欺瞒人家。就算一时欺瞒,也得早些承认自己的错误。我说的你偏不听,左找借口右找借口,拖了整整一年。结果可好,人家发现真相了,自然觉得你不是诚心与他交朋友。”
“我……我是诚心诚意的!”朱厚照辩解道,焦躁中难免有几分心虚,“杨大哥可是我第一个朋友。我不是故意骗他的,就怕他知道我的身份之后,就不把我当朋友了。没想到,他还是知道了。哼,都怪熙哥儿,肯定是他叫我的时候声音太大,被杨大哥听见了。”
“你可真是出息了。明明是你欺瞒人家在先,现在倒学会推卸责任了。”张清皎不轻不重地戳了戳他的额头,“熙哥儿有甚么错?他年纪小,你又不曾提过这些,他哪里知道在你的朋友面前不能随意叫你呢?”
朱厚照也知道自己是无故迁怒了,骨碌骨碌地滚到了榻尾,一脸生无可恋地望着正在拿着一片水晶镜片观察水仙花的弟弟,以及和德安郡主一起顽“跳房子”游戏的妹妹。“娘,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