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皇太后松了口气,神色微霁:“行了,我这儿也没甚么重要的事儿了,你且去忙你的罢。记得让大哥儿多来仁寿宫走一走,最近只听说他在宫里四处闲逛,也不来仁寿宫露露脸,可真是个顽皮的小子。”
“他刚学会画舆图,正新鲜着呢。嘴上说是这个月定要画完宫里的舆图,每日都忙忙碌碌,也不知去了甚么地方。孙儿回坤宁宫的时候,有时都见不着他。”提起儿子,朱祐樘的神色越发温和了些。
“画舆图?这可真是新鲜得很。他小小年纪,怎会突然想起来画舆图?”周太皇太后很是讶异,不由得笑了,“说来,我活了这么长的年岁,几乎没见过几幅舆图。明儿让他带着画的舆图来让我瞧瞧罢。”
这一厢,祖孙二人气氛融洽地话家常;另一厢,坤宁宫里的氛围却带着几分沉闷。最近一段时日,张清皎已经让永康长公主、德清长公主开始准备自己的婚事,她只带着年纪尚小的仙游长公主处置宫务。却不想,岐王就藩的旨意传开后,无论是宫内的还是宫外的妹妹们都放下了手头的事,赶紧来了坤宁宫。
“皇嫂,仁和姐姐,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仙游长公主气哼哼的,“二哥这才走了多久?大家好不容易才从思念和不舍里走了出来,三哥怎么又闹了这么一出?!我听说,皇兄之前还劝过他呢!他竟连皇兄的劝告都不听!!”
张清皎垂目啜了一口热茶,淡淡地道:“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你们都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却也有人觉得如今的日子不是他想过的。按自己的心愿而活,这是人之常情,你们也无须反应太激烈。”
“怎么能不激烈啊!二哥走是迫不得已,拖了这么些年才离开。而他呢,根本就是等不及了!活像是皇兄怎么亏待了他似的!”仙游长公主撅起嘴,“这些年来,皇兄皇嫂对咱们兄弟姊妹如何,谁不知道呢?他这么做,简直就是……就是白眼狼!”
永康长公主蹙紧眉,叹道:“本以为咱们兄弟姊妹都是一条心,却原来是我们想错了。”
“是啊。我还一直以为,二哥离开后,剩下的兄弟姊妹会更珍惜一家人一起生活的日子呢。”德清长公主也无比感伤,“若是岐王府营造得顺利,明年此时,说不得三哥就会就藩了。接下来呢,是不是他们一个一个地都要离开?那皇嫂之前带着我们盘算的那些事,是不是会变成我们的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