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想到宫女中间隐藏着一些身份不明、意图不明的女子,张清皎便觉得浑身有些发冷。她们蛰伏在宫中,所图必然不小。朱祐樘与她身边都是亲信环绕,只要他们足够警惕,谁也不可能危害他们。可小家伙只是婴儿,无知无觉,脆弱无比。若是这些人对小家伙下手----
想到此,她忙使人去乾清宫禀报朱祐樘。平日里,她从来不会打扰朱祐樘处理朝政,如今是破天荒头一回让人请他赶紧回坤宁宫一趟。朱祐樘知道许是发生了什么急事,赶紧丢下公务回了坤宁宫。
“卿卿,发生了何事?”朱祐樘快步而入,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郑金莲,眉头紧皱。他记得这位郑氏宫女,正是当年岳母金氏所“推举”之人。谁将她带入了坤宁宫?莫非她生出了天大的胆子,胆敢用当年之事威胁卿卿?
郑金莲感觉到了皇帝陛下锐利而又冰冷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只恨不得自己能蜷缩起来。当初她是怎么想的?怎会觉得皇帝陛下性情温善,定然会对所有女子都很温和呢?明明他所有的宠溺只给了皇后娘娘,对守规矩的女官与宫女们也不过是态度和缓罢了。至于不守规矩的那些宫女,都一个不落地交给了宫正司处置,从未留过什么情面。
张清皎便让郑金莲将方才所说的那些重复了一遍,补充道:“我觉得,其中似乎有些异样。不若让锦衣卫和东厂再去仔细查一查,务必将那个牙婆寻出来。此外,宫中所有宫女的名籍都须得仔细再确认一遍,务必将所有‘冒名顶替’的宫女都寻出来。”
朱祐樘拧紧眉:“此事干系甚大,须得赶紧处置。这些身份不明之人,绝不能留在宫中。”既然有郑金莲,那便意味着极有可能还有李金莲、王金莲之流藏在宫中。她们若只是寻常“冒名顶替”倒还好,但若是刻意被某些人送进宫的,那便绝非问责采选相关的太监、官员就能了事的。
“郑氏,你既然不是郑家的女儿,那你可记得你生父与生母的名字和籍贯?”张清皎又问,“你当初是怎么进郑家的?”
“回禀娘娘,奴婢的母亲早逝,父亲是军户。奴婢不知父亲的正经名字,只知道平日亲眷都唤他‘郑老三’。他一向好吃懒做,只要有些余钱便都挥霍干净了,家中渐渐入不敷出,他便索性将奴婢给卖了,那时奴婢大概七八岁左右。留在他身边时,时不时便会被喝醉的他踢打责骂,吃也吃不饱,穿也穿不暖。被卖到郑家之后,反倒是好过了许多,能吃饱也能穿暖,即使是责打也不至于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