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常见朱苓星问他,又知她终日爱慕少爷,这几日听来的零碎话,再瞧城墙边上贴的安衾思画像,只觉引火烧身,不觉叹了一口气道:“少爷连日未曾休息,现下不知睡着了没有。”支支吾吾,放慢步子,老常忍不住不朝朱苓星道:“小姐,容我多嘴,这位唐小姐,她,少爷实在为她花的心血太多,老常听少爷之前所言,本以为她的心全记挂在少爷身上。但……”
朱苓星的五官早被她挤成一堆假笑,听见老常说的真话,倒一时放不下来,两眼瞪圆还要打探更多。老常自知失言不肯多说,快步将她引进院子转身离去。
心火烧了两日,老常泼来的一盆凉水,叫朱苓星大叫畅快,自恃唐零儿只是靠着脸皮和妓.院里学的勾.引手段迷了哥哥,这种幻想怎么敌得过他们青梅竹马的回忆,难怪成亲都操之过急。悄咪咪踏进房间,朱苓星立马意识举动太小人之姿,倒像是自己成了小妾前来请安。连忙挺直身子,装腔作势咳了两声。这两声落在屋内立马落地,渣都不剩,那小的没到她跟前,正主被忽略,又想到连日来被拒之门外的忽视感,朱苓星没由来突生一种烦躁。左右在屋里跨了一圈,才在找见屋柱旁窝了个唐零儿。
这一瞧,朱苓星说不起硬话了,唐零儿的下巴忽然瘦地就跟竹笋尖似的,脸色也不是新鲜的润粉,倒像是下人扔掉的腌坏了的白皮鸡,眼圈底子透出青色,眼睫毛跟雪冻了似的,纹丝未动,根本瞧不见眼前有她这个人。同行五人,现在就只剩三个在跟前。
朱苓星看她这副光景,也不恨她被哥哥喜欢,倒有点可惜她怎的不喜欢哥哥,“你可别把自己饿死了,还欠我银子呢。”说不出好话,高声扯了句闲话。
唐零儿拿出值得公子哥一掷千金的眼神瞥了她一眼,毫不在意躺回榻上,背对她闭上眼,嘴里小声说了句:“姓朱的都不是好东西。”
“那姓安的呢?”朱苓星见她身体微微一颤,她往后一退将房门关上,坐在床边朝唐零儿说道:“窝藏钦犯党羽,哥哥做的出,我可做不出,告发人,我姓朱的更做不成。”
胸中火气像涨水时的海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唐零儿猛地掀开被子,忍声吼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一个人生气,总值得她人探听更多的秘密,朱苓星乐意激发她的怒火叫唐零儿说出更多话,“我说那个安衾思不是你哥哥吗?可皇榜上说是个女的,还说她心狠手辣,安禄山叛乱也有她参言献计,小道谣言可说她一心想做女皇帝,不知在哪儿蛰伏,就待史朝义战败,她接手安家史家兵力,重振异族人塞上雄风呢。”
盯地仔细,朱苓星见她两眼黛蓝瞳孔盛着微光,一丝一毫,亮色刻在浅眸里,不能游离她的目光,懵懂无知,眉心微拢,也难怪,世间上有人用美丽挣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