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零儿愈听愈乱,柳眉中央皴成细线,抚上青儿的手,不管肩遭她抓疼,脑中是满满当当的书缃阁,可现在空无一人,消散不知来去。
柳蕴厄瞧唐零儿的动作,轻唤了声:“青儿,我们走时,官兵还不曾上来,所以阮娘肯定不是遭他们掳去。”
闻见身后人言语,青儿两眼空洞注入丝精神气,呆呆问唐零儿:“是吗?”
“青儿你放心,阮娘定会安全。”安衾思抢在唐零儿之前宽慰,可随话一落地,身边人立马慌忙说道:“嗯嗯,阮娘和衾思师叔呆在一块,师叔会保护她的,一定会平安的。”
青儿心有余惊,后知后觉想起上山之前,看见过很多女人,姑娘,都遭那些穷凶极恶的官兵给毁了清白,生怕阮娘,清帛也如此,又紧抓唐零儿肩胛:“清帛呢,清帛一个人,她是不是现在还在山上?都是那死翠儿,她把钱全部拐走了!清帛身为分文,山里那些村妇怎么会让她躲!”
“会不会清帛也被光弼师傅带走?他们能藏到哪儿呢?”柳蕴厄适时问出声。
“是啊,他们能藏到哪儿?零儿你知道吗?”青儿目睁大,手施力,却看唐零儿吃痛眨眼,听上方安衾思一边抬起她的手,将桌上茶杯放进她掌心,一边说道:“他们在何处我们也还不知道,但我们在何处,大家应该知道,泰安现是回不去,青儿你与柳公子,如果愿意,可以同我和零儿离开一段时间,不能保他人平安,只能暂保自己平安,柳公子,你说是不是?”
唐零儿愣愣不言,口中安慰无力,肩膀忽被松开,胸口提起的气依旧哽住,安衾思说的话不无道理,即使担心阮娘只能自己咽下去。
六人行,易宣同瑞基买了一架铜车马,盖如芭蕉扇叶,车轮压边铁丝,能驾千里路,木刻花雕,坐上确实有些招人眼,但无奈这是能买到最宽敞的马车。安衾思和他二人坐在外面驾车,路线规划坐船顺流直下,到达荆州,再经豫州进洛阳,最后到达范阳,安家老宅便在此地。
时久不入中原,安衾思地界记得清楚,但真到了树林里往何处驶,即使她同李光弼学了些夜观天象的本领,也着实因不了这东北风辨别方向,虽说眼下史朝义没搞出什么大动静,朝廷也得劳民伤财,分心费力到天灾人祸,朝野之争,偶尔史朝义冒出个火花,便一泼水给灭了,哪比得上当初他父亲史思明和他叔安禄山掀天盖地吹大火的能力。可安衾思知道,心中一件事未了,另外一件怎么都做不完善,还好,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