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十七
安衾思抬眼瞧,见青儿扶住柳蕴厄兴冲冲朝他们走来,心中疑惑时,瑞基又往后一退,在她耳边不解念道:“这人同左域明认识,经常出入他府邸。”
“嘿,姑,夫人,酥油呐。”商妇提起一碗奶白水,急忙唤唐零儿,却见她跑到那满身脏兮兮的小两口一堆去,便小声淬不满。
安衾思拧收眉角,飞速掠过一眼柳蕴厄,看他也略微神色遮掩瞥过来,嘴边匀出点笑,朝商妇道:“都包起来吧,要上大客了。”对上瑞基又问他:“他可认得你?”
“他和那左域明都是唐皇帝不待见的奴才,属下又岂会和他相识,史朝义就是遭这些只说不做的废人给屠了心志。”瑞基咬牙切切,看向来者,忿恨怒视。安衾思知他报国无路,当年身为安禄山左膀右臂稍能施展抱负,可军队遭缴了后,史思明安排他当一个区区骑兵,默默无闻连提刀的机会都没有,不由想起她自己这四年在白居寺的心气也如他一般潜藏无人知,更莫说路,站在别人角度看相同的自己,安衾思再瞧易宣也丢开酥油跑过去,唇形微动用突厥语说:“莫急,藏器于身,是时而动。”
还未来得及一番寒暄,安衾思看零儿就与青儿相拥而泣,她与柳蕴厄在一旁目视,对视间挂出人间心酸面目,看他二人衣裳上沾的碎渣枯叶,头发也不如往日整齐,再等她俩差不多抽泣声少些,挽上唐零儿的肩叫他们进客栈里一续寒温,另一边又叫易宣和瑞基快速购置应有之物,最晚午时出发。
等坐下来,青儿先往柳蕴厄嘴里灌了杯水,自己抽嗒嗒说唐零儿没良心,甩下她们就跑。唐零儿抬眼往后瞧安衾思站在她身侧,对不起还没张开口,就听青儿喘气说道:“你幸好跟衾思师傅走的早,不像我和柳公子晚上睡在泥地上,一听风吹草动还以为是官兵来了。”
青儿放下杯子,抿了抿嘴。唐零儿听得急,看她不言语,心遭掐住一蹦一惊,再瞧安衾思,眼无波澜,只将手扣住她肩头。
“阿娘呢?阿娘没跟你们来?”左右打量两间床榻,青儿急问道:“她也是第二天起来就没在阁里了啊,没跟你们来?”
冲冲起身,叫了几声阮娘,青儿红润脸上匀出两抹惨白,语气停停跌跌似自言自语说道:“不会是,不会是……阿娘应该是提前知道官兵要来,才把她的珠宝首饰都给我们。”
“她真没跟你们来?不会是翠儿吧?零儿,你可知道翠儿,翠儿她,她撺掇琴儿和她一起将阿娘交付给她们的首饰私吞,琴儿不肯就悄悄告诉我们。你说是不是她想贪图阿娘的钱,再散谣言说官兵要打上山,可不对啊,真的有官兵来我,我和柳公子都能听见马匹声,可走之前,人去楼空,我翻了书缃阁都找不到人影。”青儿说地激动,飞身凑到唐零儿身前,两眉竖皱,额间皱成肉条山丘,声音极渴:“清帛,是不是清帛和她一同走了?可是清帛说要等你,我只是去白居寺找柳公子,我给她说我立马就回来,难道是清帛等不急,和阿娘一同走了?”说着兀自又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