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零儿浑身瘫软倒在墙上,只觉身子像水一滩正往地上流,耳朵钻进咚咚敲门声,她又感觉身体像水正在聚合,水波随那人敲门声溅起。
五爷和孕妇对视,孕妇立刻换上一副和善面貌,只听门外陌生男子说:“村里的烛火都熄了,只有你们家还亮着,农家可否借住一宿?”
第51章 五十一
将厅内的小灯提在手上,孕妇推开门,黑漆夜色着在面前高瘦男子周身,烛光洒在他布满泥巴的白绸罗衣上,虽说狼狈但可见价值不菲。将火移往上移动,柳蕴厄干巴巴挤出一个笑,听她答“请进请进”才收回笑。
庭内坐下,柳蕴厄方才歇了口气,他这几年走南闯北也学会不跟人闲客气,见孕妇将左侧小门合上,放灯说道:“少爷不嫌我们农家不干净,今晚甚至之后都可长歇。”他也从包中掏出李光弼给他的盘缠放了一小块在桌上,地板微微一抖,他仿佛听见有人隔着被子在说话,嘘声叹了口气,许是耳朵又钻到青儿那儿去,“怎好长住,能容一晚已是馈赠,这些碎银拿去给肚里的孩子补给。”
一路舟车劳顿,柳蕴厄身心俱疲,之前算是领了个闲职找人,如今有了牵挂倒真是不一样了,他唯愿一觉睡醒,青儿在身旁,再无战争,只有闲事闲情。人生说来逗笑,躺过逃狱,惹过杀生,原来的抱负在看到青儿和他相安无事之后,消残地连渣都不剩。但意识到这点,他已经重新踏上找安衾思的路。
柳蕴厄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双面身份是利器,可身为利器本身,不过就是个被他人消磨的物件,李光弼明白,他也明白,明白地来送死。有时他不禁感慨自己熟读四书五经,明白大多道理,知来路晓去路,还不如莽夫一条道走黑,死了都气魄冲天,反观自己,留下一个孤单单的姑娘和空有的一腔抱负。
“少爷今晚睡这间屋吧,我和我相公在这头睡。”孕妇趁柳蕴厄神思之际,将他俊眉修眼胡子拉碴手无几斤力全看了遍,藏不住的浅笑连大肚都往上翘。
地又轻轻抖动,片刻又消失,柳蕴厄抬眼问她:“请问可曾见过两男两女,俩女子一个是姑娘,一个是夫人打扮,她俩眼瞳都是异色。”
话还没听说话,孕妇眼却往小门直瞥,腰背略弯,肚子垂下来,说道:“想是没见过,今儿一天都未出门。哎哟,瞧我这记性,少爷舟车劳碌,渴了一路。”说时推门进小屋,见她相公将唐零儿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地捆成个粽子,取过桌上的瓷杯,悄声贴上五爷的耳笑说道:“屋外那个好对付。”斜睨唐零儿,见她来回恨他俩,孕妇稍微离五爷耳,捏上它哼笑道:“我虽然有孕在身,不能满足你,但这小骚蹄子一看就能把你刮肠挠尽,你瞧瞧他相公竹子扁担瘦的很。等把这票干了,孩子生了,我,你还不要什有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