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我在病中,有来报说旧日父亲用过的老人穷困潦倒,前来投效。我病得没有力气查问,谅他不过一碗饭的事,也不敢来讹诈我家,便让人寻间敝屋给住下了。此人也是怪奇,成日只是房内礼佛,极少走动,也不来问安。谁知这人今日突然不见了,紧着又听说争儿不见了的事,我莫不得做一处想,怕是他掳了争儿去,才连忙记起让人去细查此人身份,……这便不得不强搪着起身来问大家长的话了。一查才知,这是你们金陵王家用老的人啊,便是你家曾经的武教头,喻宗主你的亲生爹爹,而刚刚才听说,原来争哥儿有可能是他亲生的孩子。若按这般想来,那也难怪了。”
喻余青脸上变色,万万没想到此人居然趁自己不在时已然倒打一耙,整个颠倒来说,狠狠瞪着他;一位耆老知道这一位也是眼下的最得罪不得的人,出来圆场道:“喻哥儿,若真是如此,倒也不见得是什么大事了……你若是知情不报,或者从旁协助,那也是人之常情……”喻余青不带他说完,便喝断道:“绝没有此事!这人信口胡言!”王樵自然不信王铿,急忙挡在喻余青身前道:“当年惨案过后,家中人丁亡佚,五年间多方寻找,却一点消息也没有,怎可能反倒如今好巧不巧,刚好投效在族叔那里?!莫不是随便什么人冒名的罢!”
王铿似笑非笑,道:“好,是不是父亲,旁人认不得,儿子总是认得的。喻宗主,你敢发个誓来,说你爹爹死在了当年王家灭门的惨案中,你在我处后院佛居里见到的人,你从不认得,与你没有半点关系!”
喻余青口唇翕张,浑身颤抖,却半晌发不出一个字音。
这下连王樵也忍不住猛地回头看他,见他强咬得嘴唇发白,也是心中剧震,不敢置信道:“余青,难道……你当真见过他了,喻叔还活着?!”两人相处日长,比谁都熟稔,见他不答,知道若是不对,他必然已反驳了,心下不由得更沉甸甸下坠,“你答我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争儿是不是他带走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不敢去看王樵的眼睛,也无法答他问话,只得低下头去,目光躲闪,陡然望向王铿,“是你……你把他们藏到哪里去了?你到底想要怎样?”
王铿叠着手里的帕子,缓缓道:“这可怪了,青哥儿,本来是我们来问你,怎么变成你问我了?你既应承了,便是你金陵王的家事,这也没我们什么事,料想即便是虎毒也不食子……我那里这老人所用的东西还留着,各位要来查勘里头的物事说不定还有线索,都请自便。”说罢转头便走,喻余青不顾王樵阻拦,喝道:“留下了!”纵身而出,十二家本门的芙蓉飐轻功已然至炉火纯青之境,也不见他提足抬腿,可人便似借风纸鸢、漂水芙蓉,毫无阻滞地在人堆中滑出丈余,眨眼已到了王铿身后,单手按住他肩头。他无处分辩,怒急攻心,手指上蛊根如刺,真气贯注之下,便如利锥一般,只听喀地声响,居然在他肩头硬生生攥出五个血洞。王铿啊哟一声,往后便倒,周围不知多少人见此辣手,都急忙伸手阻拦,惊道:“这是什么邪法!?你对质不成,还要夺人命,好来个死无对证?”登时有三五人或掌或拳,或指或爪,朝他三路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