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余青向来爱美,见到如此风流俊美的,即便是郎君他也要多看几眼,好和自己比较一番,于是便看得比常人为细,见画跋写道“广鸿十五年春仲 凤子戏笔赠弟荃”,心道:“啊,这画上的人是沈忘荃。”又不免觉得奇怪,“蟾圣在这山里住的昏了头了,广鸿这年号没有十五年啊。”转念一想,“他如果当真恨嫁蛊神通入骨,为何又要把他的画放在这后殿里头?”
正待思索,却听得王仪说道:“老爷爷,你解不开的。你认输吧?”蟾圣道:“胡说八道!”他如今年迈体衰,气急攻心,身子忍不住微微摇晃。喻余青好奇是什么让他如此殚精竭虑,悄然走入殿内,从后看去,发现那纸上写着一个斗大的凤字,正是和王樵手心同样的笔触,心想他疗治王樵时,想必已经看去了。只是这回并不单单只是一幅字,反而在每一道横竖的走势上,他标注了掌心穴道的走向,又映照了人体经纬大穴的走向。只听蟾圣喃喃道:“我怎么会解不开?这掌心应的实际是全身,小周天应的是大周天。人身有掌,掌心有人。大一是一,小一亦是一。可是……可是……这功夫有什么用?”他抱头苦思,想不明白。
王仪道:“自然有用。凤文除了这一个字作为体用,当然还有一卷注说的经文。不然谁学得会了?只要二者合一,便是天下无敌的武功。”她定了定神,续道,“所以你搞错啦,喻公子不是凤文的传人,所以你先前不算输了,他用的也不是凤文上的功夫。我世兄才是凤文的传人,但他一点武功也不会使,这凤字在他身上,他却连穴位也认不全,所以毫无用处,但你既然答应了要救他,自然不能伤他。你既然不能伤他,到底还是凤文胜了,是不是?”她聪明伶俐,当下便抵住了蟾圣。
蟾圣怒道:“好啊,我输给一个中了毒半残废的小辈,你让他自己过来跟我说,他要我做什么?我老头子活不过几日了,但这山上这么多徒子徒孙,总给你办到便是。”
王仪吸了吸气,道:“老爷爷,你先前说了,只要是凤文的传人赢了你,你就答应一件事对不对?那我来说,也是一样的。”她这话一出,莫说汝凤生,喻余青也吃了一惊,心想:怎么她也跟凤文有关系了?果然听蟾圣喝道:“难道你这小姑娘也是凤文的传人?”
王仪道:“我虽然没有学过,但凤文的经注却是家传的秘匮。所谓的传人嘛,继承了本领的自然是传人,传承了家中书匮秘笈的,也自然是传人。”喻余青心中微笑,暗想这姑娘口齿伶俐,却也不信她真有什么秘笈。十二家中若是庐陵王家早已有了什么凤文的秘笈,何必还要在十二楼上苦苦相逼?但他看向王仪时,却见她脸上毫无血色,神情里有一股决绝凄楚之意,却是一愣,暗想:怎么了?先前还好好地呢,谁惹她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