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在别人听来都颇为古怪,但听在喻余青耳中无异于一声惊雷,来不及分想明白,手上的掌势已是一滞,好像猛一个激灵:“我干什么要对两个小孩子下如此杀手?”但他真气贯注之下,收势不住,只是一偏,掌风偏过要害,扫到文方寄的肩头,登时将他的肩膀胛骨打碎,高高肿起;小子一声痛呼,紧闭双眼也没法看见,只胡乱挥舞手中那剑,喻余青一个分神,被剑刃刚好划中面门,急向后闪跃开去,但那面具仍然侧边被划开一道裂痕,系带断成两截落下。他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急伸手按住面具阻止它下落,但只按住大半的那边,剩下小半那头仍然轻轻一晃,掉在地上。
文方寄痛得龇牙咧嘴,但侥幸逃得一命,这时候才敢勉强罅开眼睛一条缝隙去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倒更加吓得不轻,那怪人离他们最近,这时候一只手按住脸上被切开半边的面具,露出半侧一张人不人、鬼不鬼的面孔出来,这下吓得他啊哟大叫一声,刚才那些英雄气概全不见了,反而往贝衍舟身后钻去。
小贝先生哭笑不得,道:“你不是夸口要做英雄好汉么?打也打了,这时候还怕他迟了?”
文方寄道:“英雄好汉是惩奸除恶,可不是降妖伏魔的,那是和尚道士干得活儿。可他……他……”他指着喻余青露出来的半边枯骨朽木般的脸孔,颤声道,“他不是人,是鬼啊!”一使力,却痛得冷汗淋漓,半边身子全是麻的,又不由得暗暗后怕:恰如刚才王樵没有唤那一声,这一掌打了实在,他现在哪里还有命留下?
贝衍舟倒是因为本身就邪性甚重,对奇形异状的人物见得多了,也不以为意。但见他面具下露出的那一只古怪眼底传来骇人杀意,不由得平白背后起一层白毛汗,尚未来得及退开一步,只见那人出手快如闪电,抻手一按,已经按住他胸前鸠尾、巨阙二穴,只是这么一点,贝衍舟便觉得头昏脑涨,右肋下血海翻涌,脚下踉跄失衡,瞬间便身不由己,往后便倒。
却听身后一个清凌凌的女声冷然道:“对不住,请离我家老爷远一些吧。”一转头看,见原先救了王樵的那名侍女,此时手中握着一柄锋利短匕,正伺在王樵的脖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