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看起来像是被挤压过的啤酒罐,船舱的高度比平时低了一半。张骆驼走过去,他不得不弯下腰才能将手伸进船舱。他吃力地摸到已经裂开的人工导航仪底部的运行盒,它和显示仪的电线相连接,上面是稳稳地成为了残骸的一部分。
他费力地将它们分开,取出小小的运行盒,这得花一点巧力,否则飞船可能会崩塌。乔德站在他身后,冷冰冰地把住飞船顶。
“谢谢……”张骆驼喘口气,嘀咕道,看着这薄薄的方形运行盒,“显示仪之类的无所谓,但能让阿煤的芯片型号运行的只有这种老运行盒……不来不行。”
“我不懂你为什么一定要它。”乔德皱起眉,似乎对他的行为很不理解,“你可以重新买一个。”
张骆驼摇摇头,但尽量低下头,避免撞到飞船顶:“他是我的好朋友,以前我就没觉得他和我有多大区别,现在证明,我和他就是一个东西。”
张骆驼歪着头,从缝隙里看到乔德的面容,乔德显然被张骆驼的这些话哽住了,他皱起眉头,像是陷入关于机器和人类的思考。最后他看向天空,一如既往地傲慢,轻声说:“好吧。”
张骆驼埋下头,笑了起来,继续做他自己的活,他知道乔德无声地屈服了。
夜晚他在客厅里重新修好了运行盒,充好电后,运行盒上小小的圆形提示灯不断闪动蓝光,张骆驼将芯片插进去,运行盒起先悄无声息,没有反应。漫长的五秒钟后,巨大的“滋”声在房间里回荡,声音虚无。接着那“滋”声慢慢融化,声音越来越沉。
“你----我。”仿佛是一个醉酒的人大着舌头,几分钟的挣扎后,最后那声音终于组成一句完整的一句话。
“张骆驼?……这是哪里?”阿煤的声音,它从其中挣脱而出,非常迷茫地说,结结巴巴,像是没有反应过来,“我怎么感觉我好久没运行了?”
它开始自动调整记忆,规划过去,提示灯不断闪动,几秒钟后,它的声音变得愤怒:“我想起来了!你遗弃了我!”它说,声音既愤怒又尖锐,显然飞船前坠落前的记忆已经回到他存储的黑匣子中。
“就是这样。”乔德坐在张骆驼的左侧,冷冰冰地说,他捂住一只耳朵,因为阿煤的声音烦躁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