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条安湖路,迎面走来,我们看到了挽着手的一对男女。白蓝相间的条文衫,蓝黑的牛仔裤,男孩的装束文雅休闲,女孩儿一身翠绿色的紧身衣,脖子上挂着个手机。我们看到男孩俊朗的脸上,撒着一股坚定,文雅,晒着安湖的阳光,飘逸的头发扬起,却平静得比湖水更深沉。女孩抬手推了推额头的头发,一副宽边眼镜背后的眼镜熠熠有光,甚至镜片边缘也是一抹流光。很难想象,这就是今天在安湖畔举行婚礼的一对新人。新郎叫李启新,是a市唯一一家广告传媒公司的总经理,新娘叫肖雅。
为什么以这样休闲的穿着走在安湖畔,这是新娘的想法。肖雅想起的是和启新在温哥华stanleypark湖岸散步的日子。那是条景色优美的环岛道路,两边是挺拔的红杉,来来往往的是滑轮好手。就是这样,她的手伸进他的臂弯,由他揽着她的腰,安安静静地走着。他们的左手握着右手,相互紧紧攥着,从说相爱开始,就一直攥在柔和的街灯里——他们总会走很长时间,走很晚到华灯初上时。而那带凉风的灯光,总是把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的,重重叠叠、三三两两的变幻。但她的心情却未有一点的飘摇,直到现在,她和他走在这修葺整齐的肃穆的安湖路,走向婚姻的门槛前。而这身服装,恰是她们邂逅时的衣服,今天穿来,她还闻到了当初她腼腆脸红的笑。她想把这段甜蜜塞进那折纸扇,在正式婚礼之前,和他一起平静的走着,一步一步的走实,走稳。
我们远远看去,在新人背后,是正装的伴娘伴郎。伴娘是肖雅的同事和闺中密友,韩馨菲。伴娘的脸蛋红得透骨,浅浅的酒窝挂着,有一番西方美人的神韵。她一直在笑,这笑荡漾着安湖的湖水,从无限深情的眸子深处到软润的颔颊,给人一种温馨与暖和。只或许,还有一层深处的笑意从勾勒脸蛋的线条展现,眉梢眼梢往下挂着,带着点颓败,是祈福,是惊喜,是怅惘,是落寞,我们无法得知。
化妆室里,肖雅换上了纯白水晶鱼尾裙婚纱,有点羞赧地对着镜子,怔怔看着里面妆容致的人儿。那是一张令人禁不住赞叹羡慕的脸,没有瑕疵,没有缺陷。化妆师和造型师已经完成了她们的任务离开了,偌大的休息室里只有她和好友馨菲。
“来,笑一个。”馨菲呼唤着。肖雅葱白的手指,轻轻地触碰着镜面,划过镜中人润泽的唇角,然后,扬起练习过千百次已然成为身体本能的完美微笑。这份完美的诠释会在一小时后和启新真正交换戒指许下爱的幸福时展现。
“这样可以?”
“嗯哪。待会撒樱花的时候,场上摄影机闪光灯最闪烁,记得微笑哦。”
司仪的嗓音好像《霍华德的庄园》中的薄荷味道的美腔。他就在安湖路尽头的小草坪上,朗诵着的是那传统而又正派的证婚词,古里古气的,和着理查德•克里德曼《梦中的婚礼》。周围围上了一群人,却都悄然等待着,盼望着新人。
司仪大声介绍着这对新人时,全场飘过雷鸣般的掌声。我们看到了满天飞舞的樱花。纷纷扬扬的樱花花瓣,如雪花一样簌簌飘落。草坪,安湖路上,绝美的景致嚣张地在半空绽放,就着明亮的阳光,肖雅发现每一片花瓣都透明无暇。美丽的花瓣轻盈地飞在她们头上,幸福的味道,肖雅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就着馨菲的嘱咐,露出宁静而恬淡的微笑。
这些樱花都是从日本冷藏空运过来的,花费了大番功夫。也是新娘的嘱咐,肖雅觉得,只有这圣洁的花朵,那法力无边的樱花树上的妖——樱の花才能给人生最短暂幸福的时刻定格。
也曾有一朵花瓣,飞得更远,漂在了安湖本辛辣的绿水里。我们的新郎,手却越捏越紧,额头也渗出越来越多的汗水。终于,倒在了新娘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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