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a市,有一泊大家都熟稔的湖水。它叫安湖,恰落在市中心偏脏部的位置,四周长约2000米的样子,面积也只是几百亩。其实安湖无论说大小,说规模,说景色,都是卑微的,都不足以吸引住来a市观赏游玩的人。但也就是这谭卑微的朴实的水,却徜徉在每一个听说过它,怀着好奇心驻足它身畔察看它深邃清澈的湖水的人心底。安湖自有安湖的灵力,而这里我们从说起它开始。
水是所有湖泊的灵魂。安湖坐落a市中心,被繁华喧嚣气息覆盖,安湖水却无半点的污浊,肮脏。或许是a市的环保做得好,当更多该归功于湖畔住着的市民,这谭子水从未有过一片垃圾。也于是,它的水清澈,深邃,因为久居城市一隅从未因施工规划,人工修凿过,便处处焕发着一种年老的自然的悠久的味道。
单说安湖水的颜色,却是多变的复杂的难以用文字赘述。当从安湖水边最高的建筑——湖水医院的住院总部上俯视时,这湖水因为光线的折会跳出点悠悠的蓝。蓝色是温和的海水的格调,安湖水少去了海水固有的犷,因为这点点蓝也只是短暂跳动,转瞬即逝的。因为天空的变化,或因为在天气有风的时候,涟漪浅浅还是大点的波澜,都会改变湖水的子。它本有纯净清明的墨绿,这是它主色调,一贯保持也最让人忽视,但却会因为你站在它身旁羞了它而扑朔。你走近了它,你能看到它湖水底部灰暗的泥泞的时候,你会发现它首先是黄澄澄的,然后漾过去几个波纹,它的色彩会厚重起来,成暗黄,再到墨绿。但无论如何,你是都能看到水底浅色的水草,和螺虫爬过的花纹的。因为它太清澈了,哪怕在风云骤起的盛夏,暗黑的天空肆虐下,你都能找清掉在水底的一砖一石,即便湖水此时也是暗黑了。
安湖岸是一大圈不知名的铺路石镶嵌出来的。这样层整齐的石砖铺砌的年代已经无法考证,渐裂开的纹路是路人木屐皮鞋踏下的痕迹,而填塞的青色掩埋了岁月的流失。我们不去谈论湖岸整齐的石砖,年代无从得知,但在围湖建设湖水医院时,大型机械肯定动过手脚。我们需要留意的是安湖水和安湖岸浑然的整体。安湖瘦小,风骨清秀恰恰是湖畔这圈整齐的的石路。那种铮铮铁骨,从岸边突兀伸进水里,错落不失规则,和安湖水的丰韵相互应和,便构造了骨感的安湖。a市没有山,但有整齐的山石堆砌的安湖路,安湖路,安湖水怡养着a市的人文,这是大处的安湖。
湖岸还有不得不说的是和湖水医院一并生拔节的垂杨柳。因为安湖湖水与石砖路衔接着,又同处在一个平面,如果说像块璞玉,那这条驻岸的杨柳带则是镶上的翡翠边了,尤其是在春天垂柳抽芽的时候。可即便是冬天只剩光秃秃的树干,a市的冬天还是很冷的,这样的景色也有一番神韵,你站在湖边,绝对不会有朴实得掉色的感觉。“垂杨不断接残芜,雁齿虹桥俨画图”,安湖不少古风中的气色,遗憾的也只是偌大的安湖没有一座人工桥,有一座简陋的凉亭——它还是修建湖水医院废弃的石料堆成的,不美观,也不协调。
湖面并不总是平静的,这就在春雨淅沥,或者夏天皱起的东南风的时候,你看潋滟湖色,少不了动态的波纹的骚扰。夏暮秋生,冬过春来,安湖的水有着季节的年轮,却亦有亘古不变的真谛。水位讲来,它冬天略显体态丰腴,夏天却低上许多。但与众不同的,安湖湖面从未有过舟行的痕迹,安湖已经足以媲美成为a市的喀斯里泰亚之泉,但却从未列入当地风景名胜之列。安湖一直有波纹,只是那些四季风带来的,而人为的美妙泛舟涟漪画面只存在小孩子或是异地客人的遐想里。因为所有的本地人都知道,那个关于安湖之神的传说。
那是爷爷的爷爷说下来的故事。安湖周围有一个村子,不大的村落,男耕女织,生活本是如世外桃源。可是,总会有不如人意的地方,那一年村里人染上了瘟疫。瘟疫肆虐,平安村几天之内便是饿殍遍地,惨不忍睹。可有一家安姓人家,此时正夫人临盆产下一女安氏。此女原系上天神女而降,见风而长,瞬间长大成人。安女见此惨景,自挖双眼在村中化而为两涌泉眼,自泉中所出之水治得百病。自此救得一村人命,安女却因眼泪流尽而去逝。村里人听信了一个长老妖言,说安女生辰犯冲,携瘟疫而来,一点没有报答感恩之意,反而将安姓全家驱逐出村,安女尸身弃之荒野。熟料当天深夜,泉眼之水泛滥成灾,淹没了整个村庄。从此世间再无此村,只存一湖泊,便是现在的安湖。
安湖之神安女最忌讳路人打扰,到后来安湖水面从未有人在上面泛舟划船。这个禁忌一代一代人流传,直到现在的a市所有心底都默默知晓着安湖,知晓着这个故事。恬静淡泊的安湖水下,躺着这样一个善良却嫉恶如仇的安女。她会在暗暗深夜踽踽独行,皱着双眉,回忆她的冲动的报复下的后果。她一定是在回忆往事,一定咀嚼着那么多无辜倒在她的洪水下的眼神,一定忍受着满是缺憾和歉疚的内心的煎熬。她会后悔,因为她本该是善良的神女,可却因自己的冲动使得内心不能安静。这样一种悔恨的心绪从她中飘浮起来,白天泛成湖面的粼粼波光,夜间化成冷冷银月,已经趟过了几百上万个春秋。也只有这片任凭严寒酷暑都无法改造的湖水,才能抚慰点点心绪。于是,安湖也成了庇佑这方土地的神水,成了安湖之神悔恨的福庇。那安湖神女的灵化成为对整个a市居民的博爱,世世代代绵延不断的恩泽。
上善若水,请相信安湖水的灵力是真实存在的。在当地世代居民心底积压太久的虔诚信仰已经随着时间的梦魇扩大。它已然升华,徘徊着,化成一种旋律,一种抒发不尽、描写不完,而又简朴不过的滋味,一种独特的灵。这灵没有声音,却带着似乎命定的音乐感--包括低缓的节奏、生活般周而复始的旋律,以及或绿或蓝的色彩。这灵从未被感知,却鲜活不变活在每一个人风尘仆仆的脚步里,挡却了多少风霜雨露,大生大死。这灵躲在安水湖畔沉睡的柳叶里,脉络分明,也恰随着柳叶枯了又绿,绿了再绿,循环反复释放者绿意永无止境。
这是爱的灵。
时代变迁,安湖依旧流淌着水,坚持这它的灵。已经没有人去考证那么个故事,却所有人都相信并从内心对着它有过敬畏与感激。当a市市政府投资,在安湖边建起全市最大的三级甲等医院——湖水医院时,或许也是应着这安湖最乐的称道的灵。毕竟,只有安湖清撤透明的水才能净化生老病死,悲欢离合,只有湖面荡漾的涟漪才能够真正去沉淀人卑微而弱小的灵魂——所有人都知道的,那么多涟漪里没有一条永久的,衰老的皱纹。
而我们的故事就从安湖畔的婚礼开始。
算日子,很普通,农历正月初八,安湖水泛着辛辣的鲜绿色,湖面甚至有结冰的痕迹。唯一没消除干净的,依稀有空气中鞭的年味儿。但阳光很好,安湖边围着一大群人,捧单反的摄影师,拿花篮蹦跳的小孩儿,着礼服的司仪,还有就是说笑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