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静静的望着床顶,从她睁开眼睛到现在她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不是她不想动只是她的身体实在太虚弱本没有力气动。玉爸爸玉妈妈围在床头陪着安宁说话,满头白发的老大夫在给她把脉,然后说了一堆安宁听不懂的中医术语,留下一张药方后离开了。屋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但是当玉妈妈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安宁还是吃力的抬起手捉住了玉妈妈的衣裳,开口说了她清醒过来后的第一句话:“怕,不要走。”
玉妈妈看着满脸惊恐的女儿辛酸不已,抓着女儿瘦的跟柴棍儿似的手连忙又坐了下来,哽咽的保证“娘不走,娘不走啊,娘是想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安宁不要怕,娘在这,爹也在这,爹娘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不要怕。”
安宁听得玉妈妈的保证,放心的继续看床帐顶去了,玉妈妈打发了玉爸爸去接玉信玖回来,又打发了下人去给几位长辈报信,然后就开始在安宁耳边絮絮叨叨的讲话。安宁无意识的听着玉妈妈的声音,觉得自己总算没有那么冷了。虽然从那漆黑的空间逃了出来,可安宁眼前一直晃动着那颗咕噜咕噜滚到自己脚下的人头,特别是那双带着惊愕和绝望的眼睛好像一个漆黑的洞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吸进去。
毕竟以前生活在那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安宁清醒过来就差不多明白了自己现在的情况。她是被吓到了,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吓到了,安宁心理有数要不是自己命大恐怕她已经再一次翘辫子。醒过来以后想想,那个漆黑的空间里面要不是自己被那灵魂深处的恐惧惊醒,估计自己已经成为了植物人了更有甚者已经脑死亡了。现在想来她不由一阵庆幸,在关键时刻自己的运气一直都不错的。只是那恐惧如跗骨之蛆总是围绕在自己的心头,一旦自己开始思考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一幕,怎么也摆脱不了。所以自己只能让脑子尽量什么都不想,最好是一片空白,也只有进入这样的好似佛家禅定的境界自己才会暂时摆脱那份恐惧。
坐在床边的玉妈妈不知在谁的提醒下开始给安宁诵读《道德经》,那短短的五千字被玉妈妈念了一遍又一遍。安宁听着这熟悉的内容,想起中国人几千年来对它的推崇,微微颤抖的身体竟然慢慢平静了下来。安宁不知道是这五千字真的有用还是这熟悉的内容勾起了她活了两辈子的勇气,她只知道自己的情况终于不再恶化,自己的小命或许已经保住了。安宁在玉妈妈“道生之,而德畜之,物形之,而器成之。是以万物,尊道而贵德……”的声音中渐渐迷糊。
当安宁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在床边诵读《道德经》的人已经换成了玉爸爸,看到安宁醒过来玉爸爸停了下来,伸手抚安宁的头亲昵的笑:“爹爹的小安宁是小懒虫,一睡就两个月,再不醒过来爹爹的头发都要白了。小懒虫,喝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