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上堆笑,凑上前去,道:“那您几位慢走。”
那汉子轻蔑一笑,扒开我道:“滚开,小毛孩!老子是那么容易打发的吗?等着他还钱,看他那个怂样儿,连老子的棺材钱都敢拿!”
我那秀才爹啊,不安地抬起头望了我一眼,竟然脸红了,还真是稀奇事。可看我没用,脸红也没用啊,我虽说在二十一世纪混了三十年,可这也束手无策啊,就算我能造出个原子弹,我也不敢扔啊,这一扔地球都要抖两抖,不能殃及无辜的。
只见那汉子朝身后几个人一挥手道:“你们进去看看,拣值钱的拿几样,还有你们苏家的那几块麻地以后归我了,省得哪天又被你这臭秀才输掉了!”看来这人不能犯错啊,没人相信可真是一件可悲的事!
我冲秀才爹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一个属于七岁小孩子的笑容,道:“爹爹,你欠人家那么多钱,也不能让人家空手而归嘛,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那几个汉子冲进屋里七翻八翻,我听见了娘的骂声,这娘也真是,自己老公什么德又不是不知道,人家拿两件东西走也是人之常情,用得着大动肝火么?再说这家里哪还有值钱的东西,值钱的早就被秀才爹给偷偷拿出去当掉了。
那几个汉子骂骂咧咧地走出来,手里拿着一紫烟壶,一个香炉,还有阿公的烟灰缸,那壶是娘亲装药用的,香炉也是娘房间里的东西,难怪娘刚才骂声重重,只是可怜了阿公,那烟灰缸可是伴了他好多年呐。
那几个汉子走到为首的那人面前,道:“老大,这老苏家真垮了,家徒四壁,真找不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就这两样看着顺眼点。”那人接过来看了一下,道:“拿去当了!”
那几个人走了后,我溜进了屋,翻铺盖一卷,蒙头大睡,接下来狼哭鬼嚎是少不了的,苏家今晚哪可能安宁,惨不忍睹,我的心太软,还是不见为妙。
第二天我醒得很早,早睡早起,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嘛。我走出房门,院子里几个头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我咳了一声道:“今天不用帮我清线头了,那些麻树田卖给别人了,你们琪姐我破产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遣散那群小跟班,我开始琢磨接下来该做点什么,以前清线头拿到集市上去卖,秀才爹看得再严,总还能捞点油水的,可如今我上哪揩油去,不能这样干耗着,浪费青春啦!
我搬了张凳子坐在院子里,这村子太平凡了,实在不适合将来要干大事的人呆着。这简直就是一潭死水,死水一潭嘛,再怎么搅也掀不起滔天大浪,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也没占到,要我怎么轰轰烈烈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