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中小学返校报道的日子,薛中泽驾车返回复职;带回来的散碎物证中,正有一尊琉璃彩釉破裂的蹲兽像。
陆正纲调来了全部线索照片记录复职件,让薛中泽当面分拣挑错。薛中泽边看边想翻了十分钟,拿着纸笔圈画出了几个遇袭人员的先后顺序,最后抽出关于甄莎莎死亡报告,说是结论有误。
首先说道,若甄莎莎遗留的所有衣物能找到,务必重新检测,看是否还能分拣出血液残留。随后指着尸体伤痕照片对应着死亡报告解说:溺水只是促使致死的因素之一,甄某某主要致死原因有毒水母蛰伤,引发的脏器及神经系统骤发病变性衰竭。从事发地点当时出现的混乱情况而言,甄某某是‘自己伸着脖子钻绳套儿’的主观行为;至少不够资格并入遇袭被害范畴。至于江陈二人能否报殉职,就看其原单位对此持何种态度了。
陆正纲是真的被镇住了,论技能醇熟、逻辑缜密,这孩子办事水平,能把前辑凶小组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的,甩出“几趟街”去。可偏偏上级就此案已经明确批示:不予公开!其后不久,陆正纲得到上级特批,专辟场地安排李竞与段志国会面。
会面地点设在特别会见单间里,两人之间隔着一面防弹玻璃幕墙,墙壁上镶有特殊的对讲装置。段志国落座之后,就被上中下三截八道锁固定在铁椅子上。他目不转睛盯着落地玻璃那一面,身穿素净制服衬衫,面带倦容的年轻人,眼中露出无限的艳羡。
静默对望半分钟后,布满刀刻般皱纹的脸上,出乎意料挤出一丝笑意。愈发沙哑的嗓音使得每个字都像是在砂石上磨出来的。“还行。我以为你看不起我这种人,不会愿意再见到我。看来你身上伤也好利索了,其实我手上是留了分寸的;不然现在你的照片就会收在因公殉职的档案里。
你委托监舍管教带的消息,管教转告给我了,我家虎子有出息考上了好学校。当然,是你给他写了证明材料替他说了公道话。还说你目标精准的就找到了线索。唯一可惜的是,线索太少,不足以采信。早就看出你不一般,如果这案子一开始就交给你,应该早就破了。说句不掺假的话,即便这身制服没有领章肩章,你穿制服的样儿,还是特招人待见。”
“哈,如果不是穿着这身制服,我肯定一脚把你贴到墙上去!”话音虽冷,薛中泽仍然含起微笑点点头:“你这番话听来的确很顺耳,但对我而言仍旧是废话一堆。你故意玩这么一手激将把戏,不就是想试试你摆弄的这个阴阳局效果如何,以及你自己在官方手上究竟有多大分量吗?”
由于双臂被固定在铁椅扶手上,段志国只极力晃着两个手腕子,做着摊手的动作:“这个效果难道不好?至少你、我连带整个案子,全都移交到高一级部门了。李竞,我拱手送你份前程,换你替虎子说句公道话,让他有个好的起点前程。这个交换不公道吗?你现在是什么军衔或者级别?”
薛中泽看似随意的把两手交叉架在座椅扶手上,虚下目光看着反射在玻璃幕墙上,身着夏令制式套装的影像。会见室隔壁不只有陆正纲,另一侧隔壁还有某位特别人士,同时监审着这场单独会见。
在那一刻薛中泽甚觉浑身起栗,他暗暗懊恼之前在陆正纲面前言行过于明显,险险就‘露富’(暴露身份)了。已经移交司法死刑犯,哪有那么大面子‘点名召见’?看来是有人怀疑到他,要进一步摸排他的底,才安排这场“引蛇出洞”的会面。让他引段志国的口供,同时利用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