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述哪想得到他忽地会扯到伍伦身上去?连忙胡乱嗯了一声,岔开话题道:“北戎王负气而去,只怕不怀好意。我瞧他……极危险。”
他只是坦率说出自家观感,本意是想与凌琛讨论一番温郁渎其人。不料凌琛刚听得“极危险”三字,脸色便是微微一变,半晌才道:“自然危险……不过方先生放心入北戎便是。我在宣化府主持军政,自会与温郁渎周旋,必尽全力护住自家兄弟平安。”
方文述一怔,刚想说自己并不是担心自身安危。但见凌琛神色极是疲倦,知道他自昨日起便一直在安排谋划,调兵遣将,已是一日一夜不曾合眼。也不忍心再多打扰他,揖道:“夜深了,在下这便告辞了。”凌琛微微点头,方文述便退出帐去。
甫一出帐,便被一个礅实身影拦住。方文述自然知道来人是谁,气道:“我要与小公爷下一夜棋呢,你自家回去便了。”
伍伦瞪眼道:“你们俩认识又没多久,怎地棋瘾这般大?”根本不相信他的话,拖了便走。又不放心问道:“你没用你那装神弄鬼的法子去糊弄小公爷吧?那小子可鬼精着呢,小心把你自己给套了进去。”方文述狠狠瞪他一眼,道:“北戎王面相太深,我瞧不透。”一甩袖子挣开他,大步向前走去。
伍伦倒大大的吃惊起来,站在当地发了半天的呆,心道这还是第一次听小方说他瞧不透一个人呢!那北戎王,却是个什么样的妖魔鬼怪?
第7章唯梦闲人不梦君
第二日大浩使团会见北戎王。凌琛呈上北平王书信,双方各述一番己见,温郁渎草草谢过约束不严,纵部抢掠之罪,便应下了北平府派九队人马到各部寻找被掠百姓一事。凌琛含笑赞了一通北戎王为两国安乐,百姓安定的拳拳之心,也是题中之应有之意,自不必说。
待得和谈结束,便是北戎王在王帐中亲设欢聚酒宴,招待使团。凌琛既是主使,又兼名声威望之隆,自是首当其冲,被流水价的北戎贵族过来敬了无数杯酒。也幸而他凌家酒量千杯不醉,因此身边的几名副使将军被一一灌倒之时,他依旧杯到酒干,谈笑风生。北戎人禀性最是好酒,见此海量,也忍不住俱喝起彩来,席上宾主尽欢,极是相得。
但是随侍在凌琛身边的邹凯却有些不放心起来。无论如何,凌琛也是大病初愈未久;这些时日奔波劳苦,又有种种军国要事烦心;便是铁打的人,也要耗得干了。但如今之势,非滦川公不能应对,因此邹凯只得在一边干瞧着自家小公爷将一杯杯酷烈如火的马奶酒面不改色的灌将下去,暗自忧心不提。
忽而北戎王温郁渎又亲端着一个金壶,走到了凌琛席上,笑道:“昨儿世子请本王喝的葡萄酒,确是好酒。本王一见倾心,也令人自王城加急送了几坛过来,请世子也尝尝本王宫中的珍藏?”凌琛笑道:“王驾殷勤,岂敢不遵?”起身自侍从手中接过金杯,温郁渎亲为他斟出艳红酒浆,两人连干数杯,同赞好酒。
凌琛酒量虽好,却有一桩,若将各色酒混着喝了,必要大醉。如今灌了马奶酒又喝葡萄酒,果然有些不适起来,胸口烦闷,酒气上头。幸而他酒品极好,虽然已经头晕目眩,但依旧笑容满面,不露醉态。此时欢宴的大帐中,大半列席之人已经醉成了烂泥一般,连温郁渎也醉得支了额头小憩。凌琛见状,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