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郁渎被这二人一唱一和,气得脸色铁青,骨都若登是他撺掇着特律所害,而浞野一部的几名悍将,则是在后来他登位之后,铁腕所杀。他亦知骨都侯喜老迈无用,但却是自己在浞野部中惟一可放心的人,只得推他作了族长。
他岂不知这般杀灭功臣,等于是自毁长城?但是他得位不正,不得不使出这等法子来。现下北戎国内贵族元气已伤,无有能统兵独挡一面的人才。他想与大浩联姻,也有借大浩之威势,招揽天下英才,振兴国家之意。这等雄心壮志,却又被凌琛破坏殆尽。
他瞧着倚在座中悠闲啜酒,眉目如画,容华出尘的眼前人,恨不得恼不得,心中直是五味杂陈。只得低头瞧一刻杯中殷红如血的酒浆,忽又想起那日他晕倒在自己怀中之时,青白唇间溢出的那道殷殷血痕……
他端起酒杯来饮了一口,淡淡道:“世子与方先生高论,本王受教了。却不知世子此番前来北戎,要与本王谈些什么?”凌琛笑道:“莫贺那没将人头送给你?”温郁渎道:“世子是要用这些人头,问本王的罪过么?”
凌琛坐直了身体,肃然道:“自然,本爵数月间,在北平府内剿灭十数股山匪,其中多有你北戎军士。北戎王,这等掠我百姓,扰我边野的罪过,你当如何谢罪?”
温郁渎盯着凌琛,一字一顿道:“世子想要如何?”
凌琛道:“我带了父王亲笔信在此,明日会谈之时,呈与北戎王便了。”温郁渎道:“今夜明日,不差这几个时辰,还请世子看在本王连夜赶来的份上,亲口告知。”凌琛一笑,道:“好吧。王驾谢罪诏书自是要的,还有被掠去的人口,也请王驾好生送还——王驾不必担心人数众多,散落各部找不回来。我带的随从中有大浩失亲之人,亦有画影图形,一部一部地寻找,当能将大半被虏的人口寻回。”他向方文述那边示意一下,道:“方先生的寡嫂与侄子,也陷落其中。因此还请北戎王行个方便。”
温郁渎听得脸色铁青,北平府之意,他哪能不知?要寻人是假,要深入北戎腹地,探清各部情势,各方地形才是真正的目的!北戎在北疆经营数百年,中原王朝更替,却无人能倾覆这北地强国,其间最大的原因就是北戎游牧,飘忽不定,借腹地广大地势与中原军队消耗作战。一战下来,中原王朝常被耗得国力大伤。因此才有现在北平府与北戎这般的微妙对峙。
但是现在凌琛挟胜者之威,乘他北戎无力再战之势,凭着他向大浩称臣的名份,竟堂而皇之地要派人进入北戎腹地,这无疑等于是在自己的脖子上,再添上一重枷锁!
他粗声粗气地道:“北平府并不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