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便见一溜侍女端着洗漱用品进得屋来。我正尴尬不知该如何,玉录玳盈盈一笑,道:“就请秦姑娘外间坐一会,我很快便来。”我正巴不得如此,于是便走至外间,一面看侍女拉下里间垂帘,一面自己拣了一个黄花梨绣墩坐了,静静候着。
片刻后垂帘拉开,但见玉录玳已是面貌一新,衣饰闪灼、光彩照人。长裙迤逦,一点也看不出腿脚有恙。我正担心她该如何行走,却见玉录玳的心腹侍女,已然带着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厮在门外候着,又停着一个简易的竹轿,一时心下已然明白。
于是侍女们搀扶着玉录玳上了那竹轿,两个小厮一前一后抬着,我在其后跟随,一径下了阁楼,直奔那东边角门而去。
到了之后,见马三早已候在那里。于是和玉录玳分别上了轿子,便有马三唤出轿夫们抬轿,他和那个心腹侍女一旁跟随。
从小到大,我是很少坐轿子。虽那轿夫都是极熟练稳健的,但我起先依旧不太适应,只觉一路颤颤悠悠,过了片刻,才稍稍习惯了。
行了约一炷香的时间,便听有人道:“落轿!”我从纱窗内往外一瞧,见是到了紫禁城神武门外。只见一个侍卫头领上前,方欲询问,但见玉录玳打起轿帘,那人似是熟识她,忙忙跪了请安。又见玉录玳的心腹侍女接过轿内玉录玳递出的一个玉牌一般的东西,交给那侍卫头领看了。玉录玳又隔着轿帘与那侍卫头领说着什么,我隐约只听着什么“表姑妈”、“请安”之类的。一时暗暗心惊,莫非当今太后竟是玉录玳的表姑妈?难怪不用提前递交求见的折子,看来她是可以随意出入宫禁。
我正心内思想着,却见玉录玳的心腹侍女走至近前,隔着纱窗向我道:“秦姑娘,小姐说且请你在这宫门外稍候。她先进去见了太后,若是太后同意见你,再传你进去。”我隔着纱窗向她善意一笑,“好的。替我谢过玉录玳姑娘!”
于是轿夫便将我这顶轿子抬至宫门一角墙下阴凉处,马三和轿夫们皆在旁边歇息着。玉录玳的心腹侍女则随着她徐徐进了宫门。
等待中,心中不免焦急忐忑。只坐在轿内,双手紧紧绞着衣襟,不时看望纱窗外,却是全无动静。一时如坐针毡,心急如焚。
终于,望眼欲穿中,得见玉录玳的轿子出了宫门。我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赶紧掀开轿帘,迎了上去。待玉录玳的轿子在宫门一旁停了,我才发现,除了跟着她的心腹侍女,一旁还跟随着一个年长的老嬷嬷。一时不知到底如何,忐忑不已。
只见玉录玳斜斜掀起轿帘,冲我抿嘴一笑,“真真是你的好运!太后着这位嬷嬷带你去见她老人家。”又压低声音道:“太后今日心情不错,我只一说你是去年她老人家寿辰时见过的,景德镇御窑厂督陶官秦又怀的女儿,她不仅立马想起了,还十分夸你来着。听着你来给她请安,她老人家虽有些疑惑,沉吟了一会儿,倒也没多说什么。看着似乎很是高兴,直说要见你。”
我听着面露喜色,兴奋不已,恨不得立即飞进太后宫殿去。却见玉录玳又沉了脸,严肃嘱咐道:“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先别高兴的太早,这是皇宫,不比寻常百姓家,说话行事一定要百般小心。尤其是和太后说正事的时候,要慢慢的说,仔细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