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唱得哀婉无比嘶哑凄厉。
这粤剧本是云洁莹常常用来吓她们的,她之前就唱得极好,后来因为嗓子哑了,腔调唱出来越发渗人。
“蔓蔓,我受不了了,小木头,呜呜小木头,对不起…”她语无伦次地道歉了几遍,又忽然带着哭腔笑出了声,“蔓蔓,我好想见你啊,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吗?”
“你演一场跳楼的戏,但是威压器械一点都不好用,都生锈了,那个导演不知道你是柳小姐,就是来玩玩娱乐圈的,他还要逼你跳,我就说我来教你演,我那个时候可红了,我要是出事,那个导演吃不了兜着走,他脸都吓白了,给你租了一套新的防护器械…哈哈…”
她的笑声缥缈,好似在一处很空旷的高处,只能听到风声,什么都听不到了,然后在这空旷无人的高空中,她笑着笑着,她陡然放声嚎哭起来:“我声音好难听啊…”
“我的声音为什么这么难听啊…蔓蔓…”
柳蔓的声音轻到害怕碰碎了云洁莹:“洁莹,你在哪儿?我来找你好不好?”
“你不要来找我了。”她又小声地抽泣落泪起来,摇头,有些痴呆呆地恍惚道,“我现在也要演一场跳楼的戏了,这次没人帮我,他们都在逼我,逼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得自己演才行,我不演跳楼,我就要演别的了…”
“我不想再演《小兰》这样的东西了。”
第75章
云洁莹语气恍恍惚惚,最后她自己说了一句:“打板,第一场第一镜第一次…”
“开拍。”她说。
柳蔓听到了一阵撕裂空气的坠落声,然后就是一瞬皮肉崩裂的声音,她坐在家中大脑一片空白,等了好久好久才浑身发颤地回道:“洁莹?”
什么都没有了,电话只有忙音了。
柳蔓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那一瞬间在头脑空白结束之后,才能勉强从胸腔里撕心裂肺喊出来的那一声洁莹,她甚至连拖鞋都没穿就冲出了家门,在地上摔了两下,头都磕破了,血地流得她满脸都是。
她作为一个大小姐,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刻,但就算这样急迫地奔跑赶去,柳蔓最终赶到的时候却只见到一滩被清扫干净模糊血迹,和呆立站在血迹旁的杜目。
杜目好似在梦里,他眼睛里一片空茫,迷迷瞪瞪地转头过来看向柳蔓,哑着嗓子喊了她一声干妈。
她不要我了,杜目轻声说,他蹲地伸出手去触摸那滩血渍,好似才反应过来一样,小小声地说,干妈,我妈妈她…是不是不要她的小木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