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罡对段雪风说的那些话，终究还是让胤修文没敢踏出那一步去问个究竟，但是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难怪方其朗那天早上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丝檀香气息，自己当时自欺欺人地以为对方不过与赵临共处一室久了些才会沾染上这股信息素，实际上，要不是alpha与omega之间发生了肉体关系，omega信息素又怎么会一直萦绕在alpha身边？至于那条消失的内裤，怕是也被掉在了赵临的家里吧。

可笑自己居然在赵临面前说什么婚姻这件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未必看得真切……

原来看不真切的人竟是自己。

方其朗沉默地凝视着神色变得有些失落的胤修文，他知道在为omega完成每个月敏感期标记这件事情上，自己一直没能很好地满足对方的生理需求，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不在意、又或是不爱对方。

只要胤修文到了敏感期，自己都会第一时间为对方做好临时标记乃至完全标记。

而胤修文或许永远也不会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和他分房睡。

那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繁重的工作势必会打搅到胤修文休息，更因为他无法忍受自己躺在omega的身边，却不能随心所欲地占有蹂躏对方。方其朗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心中那阴暗可怕的占有欲与征服欲，而他绝不愿让自己成为被欲望支配的奴隶，他憎恨那个给特星的国民们带去苦难的暴君，更憎恨人们将自己与之相提并论。

他们不同，从根本上就不同，那个放纵欲望残暴蹂躏omega的alpha，永远都不会成为自己的榜样。

“修文，你是不是喝醉了？”方其朗轻声问道。

胤修文斜睨了丈夫一眼，这个高贵俊美的alpha，即便是在关心人的时候也有股高高在上的气质，可偏偏自己并不讨厌对方这种骨子里傲慢与骄矜。

“你不想让我喝酒，那我就喝饮料好了。”胤修文乖乖地放下酒杯，鸡尾酒会上为那些不喝酒的人士也提供有饮料，但是一般是女性的选择，即便作为omega，只要是一个男人，总会选择让酒燃起自己的血性，可依附于alpha的omega有时候连自己选择的机会也没有。不知不觉间，胤修文意识到他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omega，为了alpha放弃自己的自由与尊严。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想喝就喝吧，但是别喝醉。”方其朗其实很少在公开场合去干涉胤修文的举动，他或许在某些必要的时候会给出暗示，却不会以命令的语气吩咐对方如何如何，当然，这一点在家里时除外。

“其朗……”胤修文抬起头，他面前的alpha是如此高大挺拔、精致的五官无可挑剔、眉眼间的深沉与忧郁更为对方添了不少魅力，在这样一个完美的alpha面前，又有哪个omega会不心动呢？

胤修文一直以为方其朗是值得自己去改变、去付出的爱人，他把对方放得很高很高，却将自己放得很低很低。

酒精能点燃的不仅是血性，还有悲伤。

胤修文缓缓低下了头，他从未像此刻这样委屈，也从未像此刻这样彷徨。

“这是怎么了？”方其朗的嗓音里终于有了关切的意思，他不擅长安慰别人，就连自己的伤痛也无从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