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航立在院中央冷眼看着我倒地不起,一言不发走过来,从我身边的杂物里翻找衣物。
肚子痛得厉害,几乎要冒出冷汗,我撑着手臂艰难半仰着,歪头问他:“为什么不逃?”
他就猛地转过头来看我,脸上斑驳的污泥像刻意而为的图腾,配合湿塔塔的碎发,竟添了些许。
温航是不苟言笑的,他长得虽然漂亮,却从不会让人生出类似这样的错觉。
这段日子,还是多多少少改变了他,不是吗?
一想到这儿,心情莫名就变得很好,我勾起唇,挑眉看他,地说:“怎么?是在等我回来疼你吗?”
他动了一下,像是忍不住要扑过来将我掐,却最终只是慢慢眯起眼,猫一样细长的眼睑,从里面出的是鸷无情的光,像冰刀,能将人生生刺穿。
“怎么……怕我脏了你的手?”我吃吃笑起来,牵扯到受伤的腹部,痛得我扭曲了脸,砰地一声倒回泥里,毫无形象地缩蜷在一起。
耳边翻找东西的声音顿了顿,我闭着眼哼唧道:“真疼呵……”
他便突然扒拉着我的肩,将我翻过来面对他,我无奈睁开眼。
乌青的天空底下,温航锁眉看着我。
“咳……”我自顾自叹口气,他锁眉的模样还真是十年如一日。
他动了动唇,似乎有话要说,却又反而将得更紧,一把推开我,站了起来。
他穿上我的校服上衣,手腕和部都露出一截,□随意围着一条破布,好笑得很。
可惜我笑不动了,软塌塌倒着,一口气紧着一口气,得像牛。
他最后冷冷看了我一眼,抛下一句话:“你以后不要上学了,我不想看见你。”
然后骑上我的自行车,快速离去。
我一动不动地躺着,不仅仅是因为腹痛无法翻身,更多的,是心里的难过。
他表示不再追究,只要我永远不出现在他面前。
他的确已经十分宽容了,甚至宽容得莫名其妙。
我应该庆幸感激,可我依然抑制不住心底翻涌着的难受,就好像又回到了重生之前,他决绝地离开,一次次。
不要走,回来。
每一次,我都好想着他这样说。
像一个弱子,卑微地挽留情。
可我做不到。
就因为太自卑了,所以放不下最后的自尊。
那是我仅有的东西。
这几天,就像是一场活生生的闹剧。
就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其实未尝不好。
只是剜心的感觉,好疼。
就这样躺在淤泥中,直到半梦半醒。
身上渐渐有些冷了,腹痛的感觉还隐隐存在着,我爬起来,捂着腹部将满地的狼藉简单收拾了一下,打算在这里过一,再回到爷爷那里去,好好照顾他,。
毕竟我是从十年后回来的,靠着自己对将来的一些预知,我想赚钱养活爷爷应该不困难。
将东西全部塞进包里,我踉跄着站起来,刚走了一步,就听到几个杂的脚步声。
难道温航找了人来对付我?
我抬起头来,就看到两个高大笔挺的人,拖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那个人好像已经晕了,被拎着领子仰面拖着。他的头发很黑,沾染着半干的泥。身上穿着的,是我的校服。
我咬牙站直了,手上的包却抓不住,落到地上。
那两个人不远不近的站住,就势把温航扔在地上,砰地一声溅起不少泥水。
我抬眼看过去,天虽然已经接近黄昏,可我还是很清楚地看到温航脸上的伤。
也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他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唇角也有殷红的迹。
我吸了口气,就听到两个人中的一个说:“这小子还挺能打,我们两个好容易才制服他。”
他指指自己淤青的鼻梁,嘶了一声说:“看这儿,疼得我!”
说着说着就来了气,照着温航的下巴就是一脚,生在昏迷中唔了一声,身子被踢翻了个儿,趴在泥水中。
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两步走过去,把温航拉起来在怀里,愤然抬头,冷冷问:“你们是谁?!凭什么无故打人?!”
另一个人眼睛小一些的人笑了笑:“小姑娘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他指了指软软窝在我怀里的温航:“他反抗太激烈,不得已我们才用了点小手段。他大概会一个钟头。”
我以为温航是被他们打晕的,一听他的话,就知道不对,脱口而出问:“你们到底对他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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