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声道:“众爱卿继续用宴吧。”
乐曲重奏,大臣们纷纷推杯换盏,绝口不提适才的事,比先前的气氛还要热闹几分。
半个时辰后,宴席方散。
晏箐一回凤仪殿就让人把凤冠卸了,大声唤道:“饿死我了,快点上菜!”
她被人坑得这么惨,要好好吃上一顿再去算账。
玉茵愤愤不平:“娘娘,您平日对她们多好,恨不得连晨昏定省都给她们省了。那于昭仪怎么能这么坑您!”
晏箐一边往嘴里塞酱鸭一边怒道:“谁说不是!我也没得罪于太妃啊,她怎么这么坏!”
她一拍桌子:“本宫要给她们点颜色瞧瞧!”
“给谁瞧?”萧绪阔步迈入,玉面含怒:“在宫宴上大声吵闹,哪里有皇后的仪态!”
晏箐本就又怒又气,被萧绪一骂,就像吃了炮仗一般,愤而和他顶撞起来:“那我就该受着吗?我好心好意提点她换舞,却被人这么污蔑。照我说,我才是最可怜的那个!”
“你若机灵些,早些识破其中计谋,怎会让自己落到如此境地?”
萧绪气极冷笑:“先前内务府总管闹事时朕已经提点过你,可你丝毫不知长进。你在宴席间发怒,除了让人览尽丑态可还有任何益处?这般愚蠢,与晏筠真是一模一样。”
他一提到晏筠,晏箐仅存的一丝理智都没了:“是!我就是愚蠢!我们晏家上上下下都是蠢的!就是这般蠢货将你护上了皇位!”
万籁俱寂。
玉茵脸色惨白,盛英差点跪下。
萧绪拂袖而去。
他大步回到御书房,余怒未消。
外间有小太监快步入内:“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刚下了懿旨,说她早上起不来,日后不让各宫娘娘去请安了!”
萧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小太监只得又重复了一遍,不敢抬头看皇上。
“她是铁了心要气朕!”
萧绪厉声呵斥:“不守规矩的东西!她说不请就不请,把宫规置于何地!还起不来?腿断了吗起不来?仗着晏家功绩无法无天,朕早晚要废了她!”
这还是萧绪第一次发这么大火。但废后之事非同小可,需得下诏以告天下,月前才颁布了立后诏书,今日便废后,岂不是玩弄天下百姓?
盛英本以为萧绪发完火便过去了,好好叮嘱了一番在场诸人不可将今日之事外泄。可当他转身一看,却见萧绪居然亲自在拟圣旨。
圣旨通常都由内阁草拟,皇上只需修改批红即可,这还是盛英第一次看到皇上亲自拟旨。
萧绪笔走龙蛇,前期写得极快,可写到后面却慢了许多。停停写写许多次,似是难以下笔。过了许久,他才终于拿过玉玺,朝圣旨上盖了下去。
盛英见状上前欲接,准备像往常一样下发下去,让六部及时执行。
萧绪道:“慢着。”
他起身寻了一个不起眼的狭长木匣,将新拟的圣旨放了进去,随后把木匣随手放在了堆放圣旨的架子上:“此物暂且不用,你平日多上些心,朕需要时拿来。”
盛英心中的不安愈发重了,他虽然没看见圣旨内容,可几乎能猜出来是这道圣旨写得是什么。
他满眼震惊地望向皇上:“皇上......您三思啊。”
萧绪仅仅是斜睨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外间又有小太监入内,盛英想上前制止,萧绪却挥手示意:“让他说。”
小太监道:“皇上,太妃请您过去呢。”
萧绪沉声道:“不见。朕忙着。”
今日之事与于太妃脱不了干系,此时请他去静慈宫,想做什么昭然若揭。
小太监领命去回话了。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适才去回话的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皇上,太妃到了御书房了。”
今夜是存心不想让他消停。
萧绪冷冷道:“让她进来。”
于太妃进来时,还带着换了月白色留仙裙的于昭仪。
萧绪瞥了一眼楚楚可怜的于昭仪,面色微沉:“母亲,宫妃不得入御书房,您是知道的。”
于太妃用帕子拭了拭眼角:“若不是你表妹今日遭了这等羞辱,母妃也不会厚着老脸来求你。”
她挽着于昭仪的手,将她带到萧绪面前:“晏氏蛇蝎心肠,亏铃儿还真心感谢她,谁知道她好心是假,恶毒是真,想彻底毁了铃儿!母妃要为铃儿讨个公道。”
于昭仪泪眼婆娑,一缕乌发垂下,尽显柔弱之态。
萧绪没有看她,锐利的目光直直射向自己的母亲:“母妃,您知道朕的性子,也知道,朕看得明白。”
于太妃一愣:“想不到你对那晏氏女竟如此信任,可别忘了,晏家是如何挟恩图报的。”
萧绪蹙眉,已是极为不耐:“她那脑子,怎么能想出来陷害人的法子。您想要什么,直说便是,何必外扬家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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