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你给我忍着。”男人暴躁的大吼,反而震出了她胸臆的翻搅。
呕的一声,她舒服了,笑了,软瘫在椅座上,浑然不觉空气迅速充斥的酸臭味;他的脸色,却比那些个肮脏的呕吐物还臭,比夜色黑,比墨浓。
他的唇角已然抽chu得仿佛不受神经控制,剧烈跳动,利眸射出的光,足以让身强体壮的大男人心脏麻痹,但对醉酒的女人而言,他只是做无用功。
所以,他快速收回视线,努力忽视空气中难闻的臭味,更要忍受,裤裆处湿腻的一片,两只大掌,紧紧捏住了方向盘,青筋暴动,唯恐下一刻,他将这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女人给掐死。
她竟敢骗他,竟敢!在他接二连三洒钞票替她还债的时候,她们指不定在背后嘲笑他,自认聪明、高等智商的男人,自以为是轻贱的女人,却不料,原来自己才是彻头彻尾的傻瓜,就一个被女人捏在手里挤得出水的海绵。
分不出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愤怒似乎是唯一的感觉,隐隐间,他却有股从未有过的挫败感,这时候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分析判断能力,天之骄子的他,男性尊严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
但今晚,他才让祁天择吃了闷天的大亏,凭的,还不是他精准的判断,将祁天择的那批军火给一锅端了,那个令黑道闻风丧胆的冷酷男人。
唯独这个女人,唯有她——方向盘已不足以发泄他的愤怒,就见他愤怒一击,密闭的空间发出尖锐的喇叭声,睡得酣然的若烟身子一激灵,茫茫然然地抬头,模样倒是逗人极了,咕哝了一句“好吵”,偏头,又是不省人事。
他眼一沉,脚下踩得更重,在酒店门口,难掩厌恶地让门卫将脏透的女人给弄上楼,丢在盥洗室,然后,自顾自打理自己,飞溅的水花,喷洒到她身上。
身子一阵热一阵冷,冲击着她纤细的感官,若烟捧着发胀发疼的脑袋,申吟出声,长长的睫毛,沾了几滴水珠子,晶亮扑闪颤着,恍若水晶折射七彩光芒,衬得她半眯阖的眼眸,几许的妖媚。
若烟缓缓睁开,模模糊糊一道伟岸的身影,似乎还有男人暴躁的低咒声。
“你——”她想起身,浑身却无力,又跌趴在浴缸的边缘,冰冷硬实的白瓷激得她娇躯一阵发颤。
“好冷。”
她的小嘴,一抿一合,一呼一吸间,恰似招人亲吻了。
雷滕冷冷地扫了醉鬼一眼,却让她这勾人小模样给弄得喉咙一紧。似乎气恼自己不争气的反应,他粗鲁地踢了她一脚,怒火蹭蹭往外喷,就是这样一副装摆的无辜小模样,拿他当凯子耍。
若烟扭了扭身子,哼哼两声,趴在那里,无力地垂着头。她只觉头很重,又似乎很轻,仿佛被充满了某种气体,正在剧烈地膨胀、发热,快要爆炸了似的。
弄不掉那些个恶心的东西,他窸窸窣窣地脱光衣服,露出精硕的上身,窄臀,笔挺的长腿,身体线条比例非常完美。上半身并非健美先生那样夸张的肌肉累累,但每一寸肌理都非常分明,收缩有力,恰到好处地表现出男性的阳刚之气,
嫌恶地将沾了她秽物的衣服全数扔进垃圾桶,雷滕站在莲蓬下,打开热水。小麦色的肌肤在水的滋润下,仿似历经千年的古铜抛了光,性感得让人尖叫。
身下的热水源源不断,浸湿了她的衣服,驱走了寒冷,若烟满足地嘤咛了一声,像小猫咪一样,侧身蜷缩在地上,一边的脸蛋浸着热水,水流潺潺轻拍着俏脸,舒服极了,她禁不住露出甜笑,浑圆的巧臀,却是对着男人,毫无意识地朝男人扭了扭。
薄薄的裤料沾了水,几乎就是透明的了,紧紧贴着娇肤,怯生生地在男人越发幽暗的眼中悄然绽放。
他猛地关了水,眸子变得阴鹜,热水流光,很快也变凉了,她整个人就像在水里泡过似的,较之刚刚,更冷了。
寒气逼得她一阵更剧烈的哆嗦,若烟不得已,撑开沉重的眼皮子,就看到白花花的冷瓷,有点迷糊自己的位置,懒懒地翻身,就撞入男人簇着火苗的黑眸。
男人似暗夜狩猎的饿狼,而她,是他的猎物,深深的眸色,闪着骇人的光芒,那是想将她一口吞下的吃人眼神,她应该害怕的,她却笑了。
她喜欢他看她的眼神,明亮的火焰里,她的身影绰约,只有她,唯有她,让她有种被珍视的存在感。
她被忽略了太久,挣扎了太久,她以为会在这个城市扎根,开始她的新生活,但是她却被迫离开,因为他,她被迫离开!
此刻,她却很平静,谁都不恨,谁也不怨,只是安静地接受了命运对她的考验!
但这个男人,她二十年生命的第一个男人,在她平静的生活掀起了波澜,烙下他不可磨灭的痕迹,终是,永不再见了吗?但她却从未像此刻这样清晰地意识到,她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男人!
她的眸子染了薄薄的水汽,怔怔地看着俊美如天神、尊贵如帝王的男人,从未那般意识到自己的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