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月说得苦口婆心,看样子完全像是在劝一个迷途知返的孩子,让她不要在继续错下去。只是说着说着,提及沐雪这个人时,也不知道怎么的,她越看着季乔的眼睛,越觉得有张模糊的脸在脑海里鲜明起来。
粗粗看去,眼前的季乔竟然和死去的沐雪有几分相似之处,倒不是脸像,就是有那么一股神韵在里面。
难道陆佑白找上她的原因还有这一层关系,可转念想想又觉得不像,若说要像沐雪,按理是她妹妹沐筱染最像,连同五官都极度相似。
所以她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早就听说这些年,那个孩子一直被陆佑白养着,所以在她看来,陆佑白找上她的目的,就是单纯为了报复他们母子,让他们难堪。
听闻江如月的一席话,季乔深深的卷起眉心,突然觉得她心机实在太多,起初是扮好人来劝说她回去,现在见不奏效,又将陈年往事恩威并施的说给她听。
明明就是一个坏人,却还要假扮好人。
若不是季乔和陆佑白认识快三年,在一起两年的时间,或许她真的会被江如月的这番话给影响,从而坚决的离开陆佑白。
因为谁也无法忍受感情的欺骗。
只是现在,当她知道陆佑白有这么一段伤心的过往,让她反而加深了要永远和他在一起的念头。
虽然她不知道陆佑白和那人的感情怎么样,但自从知道江如月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和她有着一样的经历时,她居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季乔不为所动的坐在原地,思付了一会,异常坚决的对江如月说道。
“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更加不能离开他了,婆婆,对不起,恕我不能听你的话跟你回去。”
季乔的回答坚决如铁,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然而江如月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眸盛满了怒意,她冷冷的嗤笑一声。
“真没想到短短的几天,陆佑白竟然给你灌了这么深的迷魂汤,我这么好说歹说你也不听。
很好,既然我劝不动你,那么我让你老公来亲自请你回去,或者你是要你爸爸亲自来带你回去,季乔,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江如月完全没想到,短短的日子,陆佑白居然把她的脾气磨得这么硬气,软硬兼施都不行,那么她只能拿出杀手锏了。
老公?
“什么?”
季乔错愕的瞪大双眸,一脸迷惑的看着她,不明白她这句话还是什么意思。
许是见她不明白,江如月雍容华贵的扫了她一眼,底气十足道。
“看来他是没告诉你,佑南已经醒来的事情,季乔你如果不想让季家跟着你一起身败名裂,我奉劝你一句,最好立马给我回去,趁着佑南还不知道你和佑白之间的事情,否则,我一定会让季家跟着你一起遭殃的,你好自为之吧。”
江如月生气的站起身,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临到门口的时候,只留下一句三天之后他们会宴请季家,之后便离开了别墅。
意思很明显,她再给她三天的时间,要是她还继续执迷不悟不回去,那么她就不客气了。
只是她所有的注意力都不在这里,全然在她的话上。
陆佑南醒了?
他醒了!
季乔触电般的呆愣在原地,只觉得眼前有道雷,劈的她天底都变了色,脑海一片空白,绷紧的神经瞬间就断了。
她根本没想到沉睡多年的植物人,居然会醒来,还是在这样的时刻。
季乔狠狠的咬住唇瓣,心底没由来的划过一丝悲凉,手足无措的愣在原地,鼻尖更是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江如月的威胁历历在目,难道她真的要再次屈服在别人的威胁下,离开陆佑白吗?
不。
她做不到。
或许江如月永远也想不到,她的这一席话,会成为季乔孤注一掷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动力。
因为当她知道他有一段这么痛苦的过往,季乔真的做不到再在他心上捅一刀,现在她总算彻底明白,为什么他对陆佑南会这么冷淡,两人完全不像亲兄弟的样子了。
所以让她现在离开他,她根本做不到。
直至不久之后,季乔才明白,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有些东西远远要比爱来的更重要,因为深爱,所以才要克制。
一行清泪缓缓的从眼角滑落,季乔悲痛欲绝的抱着手边的抱枕,进退维谷的心,难受的如同被一把刀狠狠的戳在心窝上。
她还没过够,她还没和陆佑白过够啊。
季乔哭的伤心欲绝,手足无措的完全像个无头苍蝇,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哭着哭着居然就这么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陆佑白从朝歌出来,回到家已经是午夜十二点。
他一开门,偌大的房子一片漆黑,连同楼上也没开灯,空荡荡携着一股冰冷的房子,就像无人居住的棺木。
突兀的,陆佑白心里突然产生了极度的不安,因为以前无论他多晚回来,客厅的灯就是亮着的,是指引他回家的路。
卧室的房间永远开着一盏床头灯,这是季乔一向的习惯,意识到这个,陆佑白没由来的浓眉一凛,酒意瞬间散了大半,大手打开客厅的灯,跨着脚步一路直奔楼上的卧室。
他一进门,一开灯,柔软的床铺上空空如也,毫无一点人的气息,偌大的房间哪里还有那个女人的身影。
这一刻,陆佑白急了几乎想也不想的往楼下跑,这个该死的女人又瞒着他偷偷溜走了么。